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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北大營。
新軍奏樂,《大帥練兵歌》,聲勢嘹亮。一個個都是二十多歲的壯小夥兒,有膀子氣力,那真是扯開嗓子,能喊多大聲,就喊多大聲。
“朝廷欲將太平大局保,大帥統領遵旨練新操。第一立誌要把君恩報,第二功課要靠官長教;第三行軍莫把民騷擾,我等餉銀皆是民脂膏;第四品行名譽要愛好,第五同軍切莫相爭吵……”
…………
“他媽了個巴子的!成天到晚嗚嗷亂叫!又不是靠嘴打仗,有個屁用?”
巡防營的王延宗,官至中路一營管帶,三四十歲,黑臉膛、紫嘴唇,每次途徑北大營,總是忍不住對新軍挖苦一通。
“一幫猴兒崽子,毛還沒長齊呢,知道什麼叫打仗?拿著新槍新炮,把辮子鉸了,就能打洋人了?扯毛淡!”
他這邊罵,身邊的兩個隨從自然不忘跟著捧臭腳。
“就是就是!要說打仗,還得看長官你這樣的老兵,光靠新兵蛋子,不好使!”
“要說彆的地方,我不知道;可要說在奉天,咱巡防營,還真就不忿他們新軍!”
這一番話,雖說是為了拍王延宗的馬屁,但也未必全是奉承之言。
想當初,清廷編練新軍,且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那也是發了狠、鐵了心,誓要錘煉一把新刀,新兵蛋子們也真是從頭到腳、從內到外,悉法外邦。
隻不過,這把新刀,到底會紮了誰的心窩子,也未可知。
清廷為防新軍一家獨大,因此又將原本的旗兵、綠營、鄉勇、團練,重新整合,設立巡防營,牽製新軍。
由此說來,這兩夥人,互相不對付,似乎也很合理。
新軍雖然風頭正盛,可天下也有幾處巡防營,是不慫他們的,奉天巡防營便是其中之一。
不是因為彆的,隻是因為這夥巡防營中,有相當一部分是胡子出身,前打朝廷,中打毛子,後打鬼子,彆看最後誰也沒打過,可實戰經驗這一項,卻不輸旁人。
就說當下,整個奉天,領兵最詭道的一個,那就是出身綠林,後於新民廳受詔安、現任前路統領的張矮個子,張半城。
巡防營裡出了這麼一號人,其他各路各營,自然也狗仗人勢,隨處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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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延宗今日無事,便帶著兩個隨從,到城裡找樂。
還能去哪?
“會芳裡”唄!
這一路上,推推搡搡,四下開路,彆看一共就仨人,派頭可倒耍得十足。
一進大門,王延宗左右看看,清了清嗓子,喝道:“許掌櫃!”
“呀!是王長官來啦!”
光聽見聲,卻橫豎找不著人,正四下尋摸時,許如清卻已翩然而至。
“真是怪了!”王延宗嘿嘿笑道,“你是擱哪兒竄出來的?”
許如清歎了口氣,說:“做生意的,甭管乾啥,都是勤行!誰來了,我不都得招呼招呼,挨桌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