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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兒鈴聲響,驢車上道。
大西關大街遠離商埠,因此仍是一副老城風貌,本來就不算鬨市,再被火車站那邊的繁華相襯,更顯出幾分蕭條、落寞。
江小道悠哉地靠在驢車上,朝老崔的住處趕路。手裡雖然攥著鞭子,卻不怎麼打。這老驢跟他一個脾氣,不去管它,走得還挺快,越是抽它,反而越是撂挑子不賣力氣。
這一路走街串巷,幾年下來,無論是人還是驢,都早已輕車熟路,閉著眼睛都不帶走岔的,臨到住處,江小道卻忽然皺起眉頭。
隻見不遠處,老崔的房子大門敞開,胡小妍正坐在一個木輪椅上,衝著外麵賣呆兒。
門口則是聚集了一夥兒小乞丐,有男有女,大的十幾歲,小的八九歲,正向胡小妍討要施舍。
“又是這群小王八犢子!”江小道狠狠地罵了一句。
大概是老崔先前就有結交小乞丐的習慣,自打江小道把胡小妍接到此處,這幫小乞丐隔三差五就要過來,而且越發頻繁,每次過來,都說要替老崔看家護院,其實就是撒潑打滾,來要幾個大子兒。
他們都挺怕江小道的,可對胡小妍卻越來越親近,至於原因,無非是同為要門出身,個中辛苦,互有體會的緣故罷了。
江小道不管那些,彆看胡小妍隻是他“撿”來的便宜媳婦兒,他卻也真是當成一個寶,外人見不得,更碰不得。
什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這套嗑,他最不愛聽,端的是個小心眼兒。
看著眼前的情形,江小道立馬翻身下車,厲聲喝道:“小兔崽子,真把我這當親戚家串門兒呐?滾滾滾!”
小乞丐們一見“渾驢”來了,立馬一哄而散。
江小道還不解氣,扭頭又對媳婦兒說:“你咋回事兒?大白天的開門賣呆兒,讓彆人瞅著,多不好!常時斜倚門兒立,不為卑妾必風塵!知道不?”
胡小妍不理他,費力地朝屋內挪動著木輪椅。
“哎!我跟你說話呢!”江小道跟了進去,順手關上房門,“眼瞅著要過冬了,家裡柴火夠不夠?”
胡小妍不聲不響地進了裡屋。
“喂!你老不說話是啥意思啊?我剛才說的不對?”江小道繞到媳婦兒麵前,“乾啥呀?給我撂臉子?我告訴你,再蹬鼻子上臉,我可抽你!”
胡小妍把木輪椅停在炕邊,趴下身子往炕上爬。
“能行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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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道看不下去,緊趕慢趕地過去幫忙。胡小妍也不攔著,任由他把自己放在炕上。
這邊把媳婦兒安頓好,江小道見胡小妍仍不說話,心裡就有點發虛,擔心她跟老爹告狀,於是嘴裡的話就跟著軟乎起來。
“咋了?生氣了?”江小道板著一張臉,偷瞄胡小妍,“你憑啥生氣啊?今天這事兒還不都賴你……得,我一個大老爺們兒,也不跟你一般見識……這麼著吧,你給我道個歉,這事兒就算拉到了……彆說我不給你台階啊,差不多得了……我這不是怕你被人拐跑了麼!”
胡小妍當然沒道歉,隻是用手拄在炕上,說:“伱擔心啥?我是個殘廢,沒人看得上我。”
江小道皺起眉頭:“你說話說的,合著我不是人啊?”
“你也不是因為看上我,才要娶我的。”
“哪個癟犢子在這挑地溝?”江小道立馬耿起脖子,“我就是稀罕你才要娶你!”
“彆鬨了,你不是。”
“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