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的手?
就當白知命驚疑不定時,一雙手將他捧著,朝那身著鮮紅嫁衣的身影靠去。
“女娃,祭司選你做神女,要嫁給神仙,這麵百年鏡就作為你的嫁妝了。”
一雙纖細的手從寬大的紅色袍子中伸出,顫顫巍巍的接過鏡子。
周圍的人都在笑。
唯獨白知命感受到那雙手背後隱藏的不安和恐懼,仿佛剛才高興唱歌的不是她,而是她臉上的麵具。
人群中的嗩呐聲停了下來,男人們刺耳的笑聲像是戲謔,又像是饑渴的欲望。
纖細的手將白知命高高捧起。
一陣天旋地轉,眼前周圍的人臉都迅速模糊起來。
這是在跳舞?
白知命隻覺得周圍的人像是陀螺一樣旋轉起來。
準確來說,自己才是那個旋轉的陀螺。
這些模糊的人臉中,男女老少都有。
白知命看不清他們的樣貌,隻看見他們都在笑,邊旋轉邊移動。
直到一座熟悉的黃泥牆出現在白知命眼前,緊接著就是明晃晃的禮堂出現在視野之中。
身下那名少女也停止了旋轉。
用纖細的手將白知命掛在對麵嶄新的木椅上,然後重新走到禮堂中央起舞。
禮堂中其餘人也出現在白知命的視野中。
那些在門口那些目不轉睛盯著少女看的男人,都在禮堂門口停下腳步。
不過離門口最近的卻是一對祖孫。
一個約莫八十歲的老太太,她臉上滿是慈祥,身邊跟著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正用憧憬的眼神看著中央穿著紅色嫁衣跳舞的少女:“阿嬤,我也想當神女。”
老太太慈祥的臉上頓生陰霾,“娃娃乖,寨子裡隻有男人能祭拜神女,當神女臭烘烘的,當祭司好不好?”
白知命瞬間有了不妙的聯想。
神女祭司
原本普通的兩個詞,現在已經快成了危險的代名詞。
“祭司到了!!”
高昂的叫喊聲傳來,仿佛是男女老少齊齊喊著這四個字。
老太太連忙捂住小女孩的嘴。
穿著紅嫁衣的少女也在此刻停下了舞蹈。
屋門口的男人們刷的一聲左右分開,讓開一條道路。
一張沒有肉感的臉,出現在道路中央。
這張臉上五官模糊,看不清長相,倒是像一張麵具。
這人昂首闊步,直愣愣的走進禮堂,不似活人的聲音響起。
“這次的神女不錯,神會滿意這個祭品。”
隨著祭司開口。
數十道人影由虛轉實漂浮在他身後。
這些人幾乎是清一色的年輕少女,但都身穿嫁衣,頭戴木頭麵具。
她們麻木的目光齊齊盯著禮堂裡瑟瑟發抖的少女,似乎眼神底下深埋著悲哀。
“嗬,這些心魔如此羸弱,本仙何日才能得道長生?”
祭司不滿的揮手,這背後的人影便像炊煙一般被他打散。
隻見他步伐穿過禮堂中間的少女,直到走到跟前才停下腳步。
冷漠的聲音響起,讓白知命心底發毛。
“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都看這麼久了,不如道友一起聊聊如何養心魔?”
緊接著一股巨大吸力傳來,白知命不受控製的飛了出去。
砰!
骨、血、肉、體重新凝聚,白色小蟲彙聚成衣。
白知命又能重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砸在了瑟瑟發抖的紅嫁衣少女身上。
木頭麵具碎裂,露出一張惶恐不安的臉。
這張臉白知命認識,但卻沒有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