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瞧那老人麵容有些滄桑,頭發花白了大半,額下一縷山羊胡,穿著一身書生長袍,與大康這邊私塾的先生極為相似,不過僅有一點不同,此人眼神非常的深邃,往往不經意的一個目光就能讓普通人心顫不已。
見到來人,齊篇古從虎皮大椅上站起來,三兩步來到他的麵前,急聲道:“先生,如今建州烽火遍地,狼煙四起,偌大部族竟被一隻不知是人是鬼的騎兵逼得連門都出不去了,部族死在他們手下的族人已經多達萬餘人了,都說兩軍交戰,不涉無辜百姓,這些人卻喪心病狂,連七八歲的稚童都不放過,可謂喪儘天良,我這七八日以來連個覺都睡不著,還望先生救我!救我啊!”
仇慶先聽到這話,心頭也是一驚,雖說之前他聽到斯萬說過建州這邊的情況非常的糟糕,但是卻不想會變成這般。
加上之前他在部落中聽到的情況,心頭猛然浮現了一個念頭,這支騎兵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對於這個問題,他之前就已經想過,若是說來示威的,那也不至於連人都見不著,並且還把整個建州的女真逼到了這種地步,你說是來戰鬥的,那也不像,這些人一般不與女真的部隊戰鬥,思來想去,仇慶先也沒確定賈琙他們是來乾什麼的。
不過現在聽到齊篇古的話,他的心裡陡然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滅族。
雖然細想之下覺得不可思議,隻是區區一千人,怎麼可能做到?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建州女真這邊小部落已經沒有了,都聚集到了大部落這裡,人也被逼得連門都不敢出了,出現這種情況,就算是再離譜他也不得不往那個方麵去想了。
想了想,仇慶先開口問道:“首領可是已經確定來人是大康的騎兵,而不是韃靼和兀良哈的??”
在他的意識裡,大康的騎兵在戰力上應該是遠遜女真騎兵的,若是女真騎兵去堵截,他們怎麼可能逃得了。
齊篇古眼睛一眯,露出驚天殺意,“是大康的騎兵!!兀良哈他們的戰馬每隔一段時間就為喂一些豆餅,青稞,但是遼東鎮的那些戰馬,平日裡根本就不喂這些東西,到底是誰,從戰馬糞便我們就能看出來!”
仇慶先在大殿裡來回走了兩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深邃的目光中帶起一絲寒意,“我們的騎兵是否真的打不過這支大康騎兵?”
這話還沒等齊篇古回答,一旁的斯萬卻冷冷一笑,“要是在戰場上碰到,我們能把他們打出屎來!!”
仇慶先聽到這話,目光不由瞥向齊篇古,像是在問,事實究竟是不是如此。
齊篇古眼中露出一絲自得之色,他們女真的騎兵就算是跟北元的相比都要勝出很多,更不用說大康了。
“自然!”
仇慶先收回目光,撫了撫自己的山羊胡,再度開口說道:“那首領現在的難處是不是讓那群騎兵現身??”
齊篇古雙拳一攥,惡狠狠地說道:“正是如此!”
仇慶先眼中寒光大炙,出聲道:“我有一計,首領可參詳一二!!”
齊篇古和斯萬眼中不由露出一絲驚喜之意,每當仇慶先出計之時,說的都是這話,而九成九的時候,他的計策都會非常管用。
“先生快快道來!”
仇慶先深深歎了口氣,頓了一下,開口說道:“與其去圍追堵截,還不如逼他們現身!”
齊篇古和斯萬微微一愣,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之色,他們並沒有明白仇慶先究竟是什麼意思。
仇慶先瞥了兩人一眼,繼續說道:“建州有不少從遼東鎮擄掠過來奴隸,既是大康騎兵,我想他們不會眼睜睜看著這些人被殺的!”
聽到這裡,齊篇古和斯萬眼睛不由一眯,心裡一寒,仇慶先的計策雖然是一個好計策,但是彆忘了他本來是大康人,這條計策無異於叛族,一個沒有底線的人也讓齊篇古心底生出幾分忌憚,對方會不會有一天反噬他們。
不過眼下他還用的著對方,隻是將那絲異色壓了下去,開始布置起來。
“斯萬,給給各部族傳信,老子要舉行一個殺羊大典!!”
殿外忽然吹起一陣狂風,掀起了漫天塵土,也奏響了生命的哀歌,天空突然變得有些陰沉,明日這片大地會走向何方,已經無人知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