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漢輝並沒有理會烏沐陽他們的閒聊,觀察八方,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十分鐘後,他開口道:“老劉說的沒錯,這個地方風水簡直絕佳,在整個江城都能排的上號,隻是不怎麼明顯,平時路過若不仔細研究一番的話,還真看不出來。”
聞言,五六十歲的老劉咧嘴:“你看,我說什麼來著。”
烏沐陽依然興致缺缺:“前幾個地方風水都不錯,咱也沒發現什麼東西。”
“老陶,看準了啊。”
陶漢輝從山丘走下,說道:“確定一下就知道了,我們走。”
見狀,烏沐陽“艱難”站起身,和幾個朋友追上了陶漢輝的腳步。
來到第一個點,陶漢輝低頭左右看了看,伸手道:“給我水。”
接過朋友遞來的水,陶漢輝大範圍灑在了眼前的地麵上。
隨後,就是等待。
烏沐陽等人默默看著,他們自然知道陶漢輝在乾什麼。
踩盤子第一要務,就是找到疑似墓穴的地方,這樣的地方可能會有很多,幾個,十幾,數十都有可能,需要一一驗證。
所以,認眼不但是一個技術活,還是一個功夫活,有些時候需要在同一個地方待上好幾天的時間。
陶漢輝的舉動,就是在驗證。
觀草色,看泥痕,這是比較直觀的尋找古墓的方式。
古代墓葬在封土回填時候,為了防止因為下雨等惡劣天氣墓中受潮和進水,會將封土經過火燒或是放在鍋裡乾炒。
這樣的話,封土就會非常的乾燥。
如果往上麵灑水的話,對比之下,墓坑位置會比旁邊正常的地麵,乾的快。
等了一會後,陶漢輝確定這裡沒什麼特彆之處,隨即離開去了另一個地方。
一找,就是兩三個小時。
“不行了,歇會。”
烏沐陽氣喘籲籲,再次坐在了地上,實在是走不動了。
他在幾人之中年紀最大,身體素質跟不上。
陶漢輝沒有管他,繼續往前走。
又是一小時過去,當最後一處地點確認無誤後,陶漢輝站在原地皺起了眉頭。
“沒有不對啊,這個地方確實非常可疑,哪裡搞錯了嗎”
陶漢輝低聲自語。
有人開口:“老陶,是不是在山上草裡啊。”
“草裡”
一句話似乎提醒了陶漢輝,他想到了什麼,轉頭喊道:“老烏!”
老烏扭頭:“啊”
陶漢輝大聲道:“你之前和陳警官聊的時候,是不是說過可能是濾坑啊!”
老烏同樣大聲道:“是!有可能是濾坑!!”
得到肯定,陶漢輝轉身看著周圍環境,目光閃動。
“跟我來。”
幾人撥開雜草,深入叢林。
又是一小時後,陶漢輝在一處茂盛的草叢前停住腳步。
他左右看了看,視線定格。
“看出問題了嗎”
老劉當即開口:“植物不太對,有人撒籽。”
有些盜墓賊在填盜洞的時候,會習慣在上麵撒上一層生長速度極快的草籽,這樣的話用不了多長時間,周圍就會被植被覆蓋,不留下太大破綻。
哪怕是經驗豐富的同行經過,不刻意觀察也看不出來。
“下鏟。”陶漢輝退後一步。
“好。”
老劉上前,長長的鏟子用力紮進地麵,拔出來的時候,已經帶出深處的泥土。
幾人圍上來觀察,目光皆是一凝。
“活土!”
“就是這了!”
有人驚喜。
陶漢輝神色不變,彎腰捏起一點泥土聞了聞,說道:“清墓。”
老劉幾人轉頭,沒想到過了二十多年,陶漢輝的技術並沒有任何生疏,“望聞問切”四字訣依然驢火純情。
這不是中醫,而是有經驗的認眼者需要具備的能力。
掌握了望聞問切,判斷墓穴位置基本就和判斷男女性彆一樣簡單。
就在此時,陶漢輝察覺到了不對勁,再次用力聞了聞,臉色變化。
“味道有問題,死過人!”
深處的泥土比較潮濕,異常味道還是能聞出來的。
“老烏!找到了!!”
聽到喊聲,遠處的烏沐陽一激靈,連忙起身跑了過來
“找到了哪呢哪呢!”
來到近前,他看了看被鏟子挖出的坑洞,又看了看泥土。
“五花土,肯定就是這了。”他開口道。
五花土和活土意思差不多,是熟土和生土的混合。
陶漢輝拿出手機:“通知陳警官吧。”
……
另一邊,還在走訪調查的陳益,掛掉了來自陶漢輝的電話,隨即命令道:“通知市局所有痕檢、法醫,撤回一部分偵查人員。”
“陶先生那邊有發現。”
雖然不一定是當年的墓,但不能放過任何可能。
趙啟明神色一肅:“是!”
很快,警員集合,兩個小時後警車趕到了陶漢輝所在的山腳。
“陳警官。”
看到陳益,陶漢輝迎了上來,笑著開口。
陳益客氣道:“陶先生,感謝感謝,剩下的工作交給我們吧。”
“烏老爺子也辛苦,幾位辛苦。”
烏沐陽等人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說完,他揮了揮手,所有警員上前,準備開挖,法醫和痕檢在旁邊待命,包括何時新卓雲他們,也加入了掘土的工作。
趙啟明站在陳益身後。
“陶先生,具體什麼情況”陳益詢問。
當下,陶漢輝將發現墓穴的過程,完整仔細的和陳益說了一遍,他知道每一條線索,都有可能對其有用。
“清墓死過人”
“撒籽”
陳益眉頭微皺,感覺不太對。
“陶先生,您的意思,這是最後一波盜墓賊乾的嗎”
陶漢輝點頭:“應該是。”
聞言,陳益和趙啟明對視一眼,都明白彼此在想什麼。
死過人,那這個墓穴有可能就是二十五年前墓穴。
假如,凶手是第七人的後代。
那麼,此處應該至少被三次挖掘才對。
最後一次,就是凶手乾的。
在第一次作案殺害孫健力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要做的事情,就是逼問墓穴的下落。
要是孫健力不說,那還有田有為,田有為不說,還有梁武,總會有說的人。
當問出準確地址後,他會前來確定,挖出自己想要的東西,比如親人的屍骨。
這種情況下,他會撒籽嗎
沉吟了一會後,陳益向陶漢輝提出疑問。
聽完,陶漢輝開口:“我覺得有可能。”
“陳警官所給我的六處地點的照片,在選擇上非常有針對性,說明當事者對風水學是有一定研究的,不排除他懂行的可能。”
“既然懂行,填坑之後撒籽,防止彆人發現也就不足為奇。”
陶漢輝的話讓陳益點頭:“明白了。”
如果是凶手的手筆,那麼他防的不是同行,而是警方。
自己在調查此案的時候,利用的是警察身份以及尋求了陶漢輝等人的幫助,費了這麼大勁才查到這裡。
凶手當年什麼都沒有,依靠的隻能是自己的腦子。
那麼,融入這個行業,是最快的捷徑。
挖掘工作持續到了晚上,周圍打起了照燈。
很快,一個完整的盜洞呈現在所有人麵前,從外麵看深不見底,不知通往哪裡。
陶漢輝表示,裡麵絕對是安全的,可放心進入。
隨後,法醫和痕檢,接連鑽了進去。
勘查工作,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十點,大家都沒有吃飯,也不覺得疲憊和饑餓,因為他們都感覺到凶手,距離警方已經越來越近了。
最先出來的,是痕檢。
此時某位痕檢人員手裡已經多了一個透明證物袋,裡麵裝著幾片黑乎乎的東西,看不出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