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隻有幾盞昏暗的獸油燈,火花跳動,時不時發出一絲劈裡啪啦的響聲——整體來說,這些遠部蜂巢族之村還沒有大範圍通電。
而透過細微的光線,可以看到屋內有大約十多個人,有人的腰間閃爍著兵刃的寒光,有人赤手空拳可光是站在那裡,給人的氣勢與危險感覺就並不比前者差。
在聽了路夢的話後。
他們並沒有就放鬆下來。
反而更加警惕。
“彆這樣,”有人站出來打圓場,攔在前麵,“他就是我和你們說過的……路北遊。”
同時,傑格擠弄著金色的獨眼。
向同伴們示意。
這裡好歹是人家的地盤。
不過,即便是傑格如此說了,反蓄奴者們依舊沒有動作,直到黑暗中有一道聲音開口:
“這件事是我們做得不對,坐下吧,然後……請進,紅之王。”
聞言,眾人才紛紛退下。
一個少年模樣的人看向路夢手裡夾住的毒箭,發出一道不滿的哼聲,不過還是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把頭偏過去。
這次行動。
屋內的機關防護都是由他布置的。
路夢也不在意。
將毒箭順手放在門口的架子上,抬腿邁步而進,霍步陽和小公主兩人跟上。
一絲極細微的落地聲響。
一個嬌小的人影出現在他們身後,掩上了門——看到熟悉的玻,瀨戶也是上前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玻點頭:“好久不見。”
察覺到有同伴投來好奇的眼神,她解釋道:“這位就是沙克的公主。”
又引發了一陣克製下的騷動。
他們此前雖然早已聽說過,可當看到沙克公主真的出現在此地、在這位紅之王身邊,不可能毫不在意。
隻有坐在最裡側,之前說話的那人,才保持著平靜,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
“紅之王所為何來?”他開口。
路夢說:“這個問題,應該是由我問你們吧?”
對方反應了一下。
點點頭:“沒錯。”
“我也沒有想到,你們居然能這麼快,就察覺到我們的行蹤。”
沒錯。
事實上,反蓄奴者們的出現,並沒有知會過路夢。
這也是他們一貫的風格。
在這位反蓄奴者說話的時候,有同伴看向傑格和玻,不過被傑格狠狠地給瞪了回去,然後訕訕地轉移了視線。
“不要瞎猜測、胡亂自相懷疑,”說話的反蓄奴者打斷他們,“我可以肯定我們的同伴都沒有泄露消息……但是一個勢力初創和滅亡之時,往往都是最有混亂和不完善之處,就像一張漁網,看似嚴密實則無孔不入……我的確好奇你是怎麼發現的,光憑借衛兵的篩查可沒有這麼多人力吧,更沒有辦法盤問到每個流民的頭上。”
更何況,反蓄奴者們幾乎個個都是精通潛行與偽裝的大師。
更習慣隱秘行事。
不擅長的人,也活不到現在。
“隻是恰巧術業有專攻而已。”路夢說,“正如你所說,我也需要防備其他的勢力趁機侵入、打進內部……為此,建立了專業的部門。”
比如,沼澤忍者們。
除了醫學部、工程部等生產部門,他還特地組建了綜合偵察、刺殺、反偵查等職能為一體的"影部"。
就由影人領銜。
一開始的主體,自然是水部落的成員,往後也開始吸納入了更多擅長隱匿潛行的人才。
雖然還是按照傳統的技藝來進行訓練,也稱為"沼澤忍者"。
但影部的這一批新人,的確逐漸和水部落脫離了關係。
隻效忠於紅之王一人。
——換作其他任何人來領導,這樣的模式都有可能暗藏問題,比如新老沼澤忍者之間的派係衝突,水部落對自己被架空的擔憂……唯獨路夢算是個例外。
因為他在作為沼澤地之王的同時,還是前代影人的“繼承者”。
就如古代歐洲的聯合統治一般,一人身兼兩個地區的爵位,又完美融合在一起,成為共主。
兩方都不會有異議。
除實力因素外。
這就是法理上的正統性。
除影人還要留在南方濕地坐鎮、防備科斯隆城的報複外。
影部已有包括兩名上忍在內的好幾隊沼澤忍者,一同來到了閃地。
隻是出於工作需要,也符合慣常的習性,他們一直都暗中潛伏。
即便對其他沼澤地的各部門。
也是保密。
不過……
“原來是這樣嗎?嗯……”對方的反蓄奴者明顯不信,但又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釋,“……紅之王真是好手段。”
有著傑格與玻對沼澤地的調查報告。
他們當然清楚沼澤忍者的存在。
然而,同為隱匿團體,反蓄奴者們更加自信,有這個實力與把握,不會被這些叢林中的刺客發現。
更何況。
閃地氣候不似沼澤地濕潤,沒有高木雨林遮蔽,這裡並非沼澤忍者們擅長發揮的空間;
反觀他們自己。
混入城鎮、在村落中穿行,與貧民、流民融為一體……已是反蓄奴者的看家本領,又怎麼會輕易暴露?
路夢並未解釋。
他的視野中,據點建設麵板上,夾雜在眾多綠點中的一個小白點……以及派係關係中,反蓄奴者的第二級“共處”。
正如對方所說。
一個勢力的初創時,受客觀因素限製,各方麵篩查都可能不完善,出現漏洞讓人鑽了空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這個時期。
往往也是最萬眾一心的時候。
沼澤地、閃地部族原有的人不必說,即便是新加入的流民,也多心存感激……夾雜在一大堆“血盟”與“尊敬”當中,反蓄奴者這樣的“普通人”反而異常顯眼了。
當然,路夢看到的視野。
如果不經過模組優化,隻能是非常簡略抽象的,並不精確。
後期等普通落城的人多了起來,篩查效率也會下降。
但是,到現在。
隻要能夠知道一個大概的範圍,再派遣影部的沼澤忍者前往確認……就足以消彌大多數風險,讓人防不勝防。
果然,其他的反蓄奴者同樣心存疑慮,彼此之間互相傳遞著眼神,都能夠從同伴的視線中察覺到對方的訝異。
他們還是有些太小看這裡了。
路夢隻是說:“閣下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