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詞彙匱乏,除了天才之外確實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稱呼這老師——如果單論提起他的名字,就天下皆知,那沃爾夫確實還沒有到這種程度。
他年紀畢竟輕,雖有天賦而積累不夠,還沒來得及拿到世界儘頭的最高科研榮譽伊予獎呢。
沃爾夫正在搜集資料準備衝擊下一屆的伊予獎,但似乎項目陷入了瓶頸,由此最近才有些焦躁。
年輕的機械師沒有管他的弟子,他走上前,打量著‘施察的商隊’,卻直接略過了施察這個領隊。
最後,直接站到了一個人的麵前。
“魯代說,你們來自閃地?”沃爾夫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南丁,沃爾夫先生。”被問到的是一位女士,“的確如此。”
她卻是正是那位鐘醫生管教的實習生,此行負責給改造戰士們維護機械肢體。
可是,沃爾夫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心裡一驚:
“你們,是餘燼教團的人。”
“那個異端教派,已經傳播到閃地了麼——”
喀。
兩名餘燼戰士護到了南丁的身前,他們的武器已經被除去,可是光靠鋼鐵的手臂也足以捏死眼前這個手無寸鐵的機械師。
可下一步,他們沒敢動作。
在實驗室的角落,有幽光閃過,兩台聯排魚叉炮自動對準了他們的方向——這種用於城防的利器,竟是被沃爾夫裝在了自己的實驗室裡。
可一旦發射,他們全部都要被打上天。
真是一個瘋子。
幾乎是在同一刻,南丁抬手也製止了手下的人,她開口道:“先生是怎麼認出來的?”
從服裝到外表,他們都將機械義肢掩蓋得很好,並沒有暴露出來,肉眼無法察覺。
“你們的腳印。”機械師淡淡地說了一句,“好在我的實驗室並不經常打掃……”
兩名戰士不自覺低頭看去,隻見他們的腳底未乾,沾上的水混雜著些微的灰塵,的確留下了印記。
而兩排印記中,深淺不一。
他們隻是各自改造了左右單臂,行走時重心有些微偏差,反應到了足跡上……但這隻是極其細微的差異,如果不是沃爾夫提醒,恐怕即便是部分久經沙場的戰士都無法察覺。
一絲冷汗從背脊冒出。
“不用擔心,我隻是這麼一說。”沃爾夫輕輕退出他們的攻擊範圍,旁若無人地拉出一張椅子坐下,“何況,我早就聽說過你們。”
有關餘燼教團的報告,早就自沙克王國的中繼站,傳遞到了機械師總部、世界儘頭。
他也敏銳地關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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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沒有想到,你們傳播的速度比所有人想象地還要更加迅速一點……”沃爾夫盤算著,“想必,不是完全自發的吧?”
若要論教派的傳播。
無外乎兩條路徑:
自下而上,與自上而下。
前者的工作餘燼教團也在進行,譬如巴德的詩歌傳唱,以及他們派出的諸多傳教士……黑騎士格裡芬所遇見的便是其中之一。
可到目前為止,還是後者的路徑更為迅速。
餘燼教團的分布,幾乎與那一人的勢力範圍相重合。
以力稱信。
“也難怪,原本我還納悶,我的計算結果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麼大的紕漏……”沃爾夫輕笑。他說的正是對於獸災的波動範圍預測結果,從窪地瀉湖甚至到整個骸骨荒原,許多人都以他發出的預報作為參考。
結果,這位天才機械師,卻罕見地預言落空了。
他找閃地的客商詢問,其實也是為了要一解心中疑惑。
對這種學霸而言。
每一步的算式全部正確,最後卻得不出正確的結果……這樣的感覺比殺了他還要更加難受。
其中一定有,
自己沒考慮到的因素。
“但這就不奇怪了。”年輕的機械師甚至都沒有再詢問閃地發生的細節,光靠餘燼教團的傳播便做出了判斷,“有他參與其中,我算不出來也是正常……魯代,送客。”
“誒?”被忽視的施察懵了逼,“這就讓我們離開了嗎?”
“要不然呢。”對這位貴族領隊,沃爾夫卻是神色冷淡。
他並非是刻薄,而是提不起興趣。
之前之所以對那位女士開口,實則是他注意到對方掃過自己的“藏品”時,視線的落點都極有講究,那些部位都是研究的關鍵。
一次是巧合,多次就是熟稔。
說明她是同道中人。
這才有興致攀談幾句。
至於商人、武夫……
與他何乾。
一定要說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的話,那便是沃爾夫也有一些看不慣那些執法隊的作風。
機械師尊敬當地的守望者。
可最近,對方的人似乎有些胡來了。
莫非是他不在窪地瀉湖,沒能好好約束手下的緣故?
沃爾夫作為一名機械師,中繼站與城鎮實際的經營工作並不在他的權限與考慮範疇之內,具體的情況他並不清楚。
這些俗務隻會影響自己的科研與衝擊伊予獎的進度。
南丁眼神一凝,帶著幾位戰士與施察、蘇承退下,女學徒魯代忙不迭地上前相送。
臨走之時,她才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地,吃驚地回望自己的老師。
魯代剛剛還信誓旦旦地在眾人麵前說,自家的老師不會出錯。
卻沒有想到。
他竟是這麼輕易的承認了,之前的計算有誤……至少是還有沒有考慮的情況。
這在以往也是從沒有過的。
能夠讓他失誤的人……
沃爾夫並沒有回應弟子的視線,這位年輕的機械師再次打了個哈欠,像是終於得到了困擾已久的答案似的,就這麼趴在桌台上睡著了。
心滿意足。
不一會兒,實驗室裡傳出輕微的鼾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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