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奉天後,華十二的生活就變得簡單起來,更加的悠閒,生活工作都在大帥府裡,帥府秘書廳還給他準備了專門的辦公室,設有電話專線給他使用。
一旦少帥要出行或是接待什麼賓客,就會有電話打進來,或是專門人員過來通知,其餘時間華十二都在辦公室裡摸魚修仙,不但自由時間大把,每月還有三萬銀元的天價薪資。
日子舒服是挺舒服的,就是這天價薪資的事情不知道怎麼就傳出去了,導致秘書廳裡的人,乃至大帥府中其他人,表麵對華十二笑嘻嘻,背後指指點點頗多怨言。
若不是少帥對華十二的態度極好,還經常一起用飯,怕早就有人鬨起來了。
華十二對於那些紅眼病背後的議論心知肚明,他聽力極好,經常能聽見議論他的聲音。
他心中好笑,三萬銀元多麼?不多啊!
這也就是他欠少帥一份人情,否則金山銀山放在麵前,會不會出手還兩說,更何況憑他是名震京華的梨園名角兒程蝶衣,演一場都十根大黃魚呢,這三萬也就和他平時的收入持平罷了。
不過華十二也懶得解釋,紅眼這種病哪都有,嘴長在彆人身上,隻要不當著他的麵編排,那說就說去吧,他還真能都給這些人捏死了啊。
他不想多生是非,無奈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這大帥府裡除了少帥之外,還有其他主子呢,大帥留下的姨太太和其他兒子還好說,都是聰明人,以少帥馬首是瞻,一句怨言都沒有。
隻是有聰明的,那就肯定有糊塗的。
少帥的那位姨太太就是個拎不清的糊塗人,大帥遇刺那會兒,這位未經少帥允許就私自來奉天奔喪,結果讓小日子確認了大帥府秘不發喪的事實,迫使少帥在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的情況下,提前行動收攏軍權。
這也導致了奉軍直到現在,還沒有被少帥完全掌控,還有不少懷有異心的人在與少帥勾心鬥角,明爭暗鬥。
話說回來,這位姨太太著急來奉天,真的是為了給大帥奔喪嗎?
那隻是個借口,其實她匆匆趕來奉天,是彆有所圖。
這位姨太太也是自幼學戲,在嫁給少帥之前,在津門小有名氣,後來少帥要娶她的時候,卻因為身份問題為難了,因為戲子在這時候是下九流,彆說隻是小有名氣,就是華十二這個名震京華的程蝶衣的身份也是如此。
最後大帥雖然點了頭,但是並不同意她住進大帥府,還約法三章,不可登台唱戲,不過度交際,不參與軍政要務。
顯然少帥的這位姨太太,因為身份問題是不被奉軍大帥這個公爹待見的。
這一次大帥出事,她迫不及待趕來奉天,名義是奔喪,實際上是想彰顯地位住進大帥府,隻是卻因此壞了老爺們兒的大事。
要是彆的大戶人家,有這麼拎不清的小妾,犯了這麼大錯誤,估計不被打死,也得被休。
可少帥是個重感情的人,當年直奉戰爭,他在軍中指揮戰鬥,這位姨太太不怕風險隨軍伺候,照顧他的衣食住行。
是以這次犯下大錯,少帥雖然十分不滿,但並沒有如何懲戒這位姨太太,隻把她安置在大帥府外的小洋樓裡。
小洋樓雖好,可畢竟不是大帥府,不住進大帥府,那在外人眼裡,那就是個沒有地位的外室,這位姨太太自然不能死心。
小半年的時間裡鬨了多少回,幾次都想住進大帥府,最後少帥也是煩了,想圖個耳根子清淨,終於點頭答應,讓她住進來。
這位姨太太月初剛住大帥府,沒幾日就有人把華十二拿天價薪資的事情,傳到她耳朵裡。
自認為少帥賢內助的姨太太,一聽這還了得,她剛拿一千塊大洋的月例,一個秘書何德何能,竟然拿月俸三萬的薪資啊,這事兒少帥正牌夫人沒管那是失職,她的管啊,這不就證明她更稱職麼。
這姨太太對秘書拿這麼多錢越想越不爽,對自己的想法越想越對,也沒和少帥打招呼,氣勢洶洶直奔秘書廳,倒要看看這個秘書是個什麼人。
華十二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悠閒的喝著茶水,手捧一本《綠野仙蹤》看的津津入迷。
可不是老外的那本‘綠野仙蹤’,那本隻是翻譯過來的名字,直譯的名字其實是《奧茲國的魔術師》。
華十二看的這本是本乾隆時期的古籍,乃是清朝人李百川寫的,裡麵的內容和後來網絡仙俠差不多,都是凡人修煉,一路打怪升級穿裝備,最終得道成仙的路數。
有人說還珠樓主的《蜀山劍俠傳》開神怪劍仙一脈,其實不對,這本《綠野仙蹤》才是。
華十二也是閒極無聊,好不容易才在大帥府的藏書中翻到這本,正看的津津有味,房門直接被人推開,一個漂亮女人,一臉倨傲,氣勢洶洶走了進來。
進來之後,鼻孔朝天:“你就是華秘書?”
華十二看的正爽,被人如此沒有禮貌的打擾,蹙眉放下書,就見來人正是在京城有過一麵之緣的穀姨太。
穀姨太此時也認出了華十二,臉上的倨傲轉變成驚喜之色:
“呀,程老板,您怎麼會在這兒?我是來找那個華十二的,對了,那個人去哪了?”
穀夫人自幼學戲,以前在津門登台,到了京城之後,還成了華十二的粉絲,所以見到偶像難免驚喜。
華十二倒是沒有驚喜,隻有不爽,淡淡的道:
“我就是華十二,程蝶衣隻是藝名,因為我懂洋文,少帥便雇我做一段時間洋務秘書,幫他處理有關洋人的事!”
這本來就是商量好對外的說辭。
穀夫人並沒有察覺出華十二的不爽,或者是看到偶像下意識的被她給忽略了,笑著走到他身邊,邀請道:
“程老板,見到你就好了,正好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我在奉天有幾個姐妹也喜歡聽戲,早就聽說伱的大名,隻是緣慳一麵!”
“現在你來了奉天,這緣分不就來了麼,一會我就給她們打電話,下午經三路的小洋樓,你給唱個堂會怎麼樣?”
這女人說話的功夫,手就搭在華十二肩膀上了,手指在他肩膀輕輕摩挲,然後順勢落在他胸膛上,笑盈盈的,眼角眉梢滿是春意。
華十二挑了挑眉毛,這恐怕不是唱個堂會那麼簡單吧。
他起身走到一旁:“不好意思,穀夫人,我來大帥府是做秘書的,想聽程蝶衣唱戲,那等年後我卸了差事回京城廣和樓登台的時候,您怎麼聽都行!”
穀夫人笑容僵在臉上,然後一陣紅一陣白,自從她跟了少帥,多少年沒人這麼不給她麵子了。
當即臉色一冷:“程老板,我可不是和您商量,彆給臉不要臉!”
華十二懶得多說,用手指了指門外,淡淡的道:“滾!”
“你放肆!”
穀夫人直接就炸了,她沒想到大帥府裡竟然有人敢和她這麼說話,當即陰沉著臉道:
“程老板,我家一個月三萬銀元養著你,讓你唱個堂會這麼推三阻四,這麼多錢就是條狗都養熟了,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