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陸立時點頭道:“你要是不來,我也正打算回去,我們趕緊走!”
未來的駙馬和未來的儀賓被家裡從國子監叫回來,卻又連午飯都顧不得吃,大中午的突然又雙雙騎馬趕回了國子監。這在不明就裡的普通人看來,自然是兩人勤奮好學,可自認為知道他們根底的人,誰都不會覺得他們就變性子了,隻認定這兩樁婚事全都是張壽的謀劃。
當張武和張陸兩人趕到國子監時,上午的課已經上完,六堂中的監生已經大部分都散了。偶爾走得晚的人看到他們時,有人輕蔑不屑,有人羨慕嫉妒,也有人指指點點,能維持平常心的終究隻是極少數人。而在半道上,他們竟是又遇到了陸三郎。
“喲,駙馬爺和儀賓爺居然又回來了?”胖墩墩的陸三郎笑眯眯地衝著兩人拱了拱手,隨即就乾咳一聲道,“你們不回來,我還打算去找你們呢,我很好奇小先生這到底要對你們麵授什麼機宜。說起來,今天半山堂到現在還沒下課呢!”
張武和張陸對陸三郎的調侃倒不太在意,可聽說半山堂還沒下課,兩人對視一眼,卻都顧不得理會陸三郎,慌忙快步往半山堂趕去。當已經看見門口時,他們就聽見了張壽那平穩的聲音,竟是在講述日後的分課製。
“這件事我已經對皇上提過,過了年國子監複課之後,就會逐步推行。當然,你們人還是半山堂的人,隻不過大多數課程不再是這樣一百多號人一塊上,而是分散到各種小班,由專門的老師按照你們的進度單獨授課,當然,我每隔兩天,也會有半天課……”
難得拖堂的張壽大體將分課製介紹了一遍,隨即就看到了站在最外頭的張武和張陸,以及雄赳赳氣昂昂的陸三郎,頓時不禁莞爾。而他這一笑,下頭一堆男人就仿若心有靈犀一般看,倏忽間轉頭往後望去,一下子就發現了張家那對兄弟和陸三郎。
想到日後張武就是駙馬,張陸就是儀賓,也參加了選婿的其他人中,不免就有人心緒不平,可誰曾想,就在這時候,最前頭的四皇子突然嚷嚷了一聲:“二姐夫!父皇說你又老實又踏實,不會欺負了二姐,你可彆辜負他的信任!”
此話一出,偌大的半山堂裡先是片刻的安靜,緊跟著就爆發出一陣哄笑。然而,哄笑過後,就有人品出滋味來。敢情麵聖的時候,皇帝從張武身上看出的特質是老實和踏實?難道這就是張壽最初指點他們要坦率誠實的真義?
他們也挺老實的呀……當然,某些地方也小小耍了些滑頭,可難道皇帝真的神目如電,這種小細節也能察覺得出來?
張武同樣被四皇子這一聲叫得極其狼狽,如果不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麵對這麼一個古靈精怪的小舅子,他倒願意鄭重其事地給出自己的承諾,可眼下讓他怎麼說?
我絕不辜負德陽公主嗎?可我都沒有見過她,說這話是不是不太合適?
可張壽此時卻不開口給他解圍,也沒有岔開話題說什麼下課,張武隻能急中生智地說:“我自然不會辜負了皇上的信賴,還請四皇子放心!”
四皇子得意洋洋地點了點頭,正要側頭對三哥自賣自誇,卻隻見三皇子一臉慌張:“四弟,你說這話乾什麼?父皇和太後娘娘都會不高興的……二姐也未必高興!”
沒等納悶的四皇子追問為什麼,張壽就笑著說道:“好了,今天上午課就上到這裡。散了吧。我知道今天那結果出來,必定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但你們彆忘了,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焉知你們的大好姻緣,不會在你們意想不到時到來?”
“昨日你們麵聖時,每見完一個人,皇上都會妙語連珠,一一品評,我都記著呢。比起那些寒窗苦讀十幾年,哪怕考中進士,也未必能單獨麵聖的那些人,你們已經都很走運了。所以,不要耷拉腦袋,這又不是失敗者!”
雖說不至於真的因為張壽這三言兩語就打消了挫敗感,但有人想知道皇帝到底是如何品評自己的,有人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有可能得到其他好姻緣,更有人不敢得罪昨天一直在旁邊陪選的張壽……總而言之,眾人很快散去,就連三皇子四皇子也被張壽攆走了。
唯二沒走的,是張琛和朱二。張琛往日和張武張陸就走得近,此時沒了外人,他就大大咧咧地說:“恭喜你們了,這下在家裡揚眉吐氣,不怕再有人給你們小鞋穿了!”
朱二也嘿嘿笑道:“懷慶侯府出了個儀賓,南陽侯府出了個駙馬,兩家兄弟侯府裡多了兩個皇家兒媳,這可是本朝少有的!這種時候,你們還記得回來上課?”
張武和張陸這心態早就放平了,此時拱手還禮之後,張武就苦笑道:“各位就彆笑我們了,若不是小先生提點,我和阿陸也未必有今天。我們緊趕著回來,倒不是真的因為勤學苦讀到這份上,一來不想看家裡那些下人前倨後恭的嘴臉,二來……”
張陸立刻接上話茬道,“二來是因為還記得昨天小先生提過,道是有話要對我們說?”
“你們有心了。”
張壽毫不意外這個答案,當下就笑問道:“知道皇上為何要你們一年之後成婚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都是一頭霧水,就連自詡聰明的陸三郎,冥思苦想也沒得出結論。
張壽這才意味深長地說:“你們就要成婚了,一個尚主,一個娶郡主。都是皇家金枝玉葉,就算婚禮的開銷是你們侯府出,婚後你們總不能靠妻子的嫁妝過日子吧?這一年的時間,是讓你們熟悉自己的身份,並努力用這個身份預備經營將來的。”
朱二頓時恍然大悟:“就和你要娶我妹妹一樣,總不能讓她跟著你吃糠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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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