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瑩立時不假思索道:“這事兒容易,你交給我,我替你送!”
“那可就拜托你了,奏疏我已經寫好了,放在國子監,回頭就給你!”張壽邊說邊笑道,“有個隨時隨地都能通行宮中的……真好!”
朱瑩卻敏銳地聽出了張壽那缺失的字眼,登時微嗔道:“喂,你為什麼不把話說完?有個隨時隨地都能通行宮中的什麼?平白無故的,省什麼字!你要是不給我說清楚,我就不幫你送了!”凶巴巴的同時,她的眼神卻有些遊離,卻有些害怕張壽沉默,又或者不接這話茬。
“好好,是我不對,我是想說,有個隨時隨地都能通行宮中的未婚妻,真好!”張壽很自然地說出了未婚妻三個字,見朱瑩頓時麵上露出了一縷嬌豔的紅色,但仍是喜滋滋地直接橫了他一眼,他頓時嗬嗬一笑,隨即繼續牽馬往朱宏等人迎了過去。
然而,兩撥人才剛剛彙合,卻隻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跟著就隻見一個少年策馬飛奔過來,到了近前死命勒馬,結果人差點從馬背上滑落下來。見人好容易穩住身形,張壽認出那是鄧小呆,就笑問道:“小呆,這十萬火急是來找我的?是你家王大尹有什麼事?”
“不是找小先生你。”鄧小呆滿臉苦色,“是找懷慶侯六公子和南陽侯五公子,之前那樁案子,王大尹要問話。哦,還有朱宏大哥和趙國公府諸位,因為人是你們拿住的。”
說到這,他就苦著臉朝麵露異色的朱宏等人團團作揖道:“王大尹說,其他人來肯定不容易辦事,所以就差了我跑這一趟。”
“王大頭真狡猾!”朱瑩頓時不滿地哼了一聲,但緊跟著就被張壽說得啞口無言。
“王大尹已經夠慘了,每次遇到什麼事都是他背鍋。要是換一個順天府尹,誰會管這些很可能惹麻煩的閒事?”張壽見朱瑩訕訕然,他就客氣地對朱宏說,“要勞煩你和其他諸位去一趟順天府衙了,我這就去叫張武和張陸,我陪他們一塊去一趟。”
“我也去!”見朱宏立刻答應,朱瑩自告奮勇之後,卻又補充了一句,“又不是公堂審案,我去也沒什麼,阿壽你也一塊去!”
知道大小姐打定主意的事,那是彆想她改主意,張壽也就沒有多費唇舌,一笑就轉身回去叫人。果然,等到他帶著滿臉如釋重負狀的張武和張陸出來,就隻見朱宏正無奈地侍立在朱瑩身後,顯然也是沒能說服這位大小姐不去湊熱鬨。
當一行人到了相隔不遠的順天府衙時,一進大門,在前頭引路的鄧小呆就再次享受了眾多小吏和差役的集體注目禮。他知道這都是因為自己出師告捷,來回僅僅一刻鐘功夫就帶回了王傑指名要見的人,可他自己卻覺得高興不起來。
就按照小先生和趙國公府朱家這行事的風格,日後隻怕還會給順天府衙帶來源源不斷的麻煩,到時候他夾在當中,少不得要做今天這樣的事。可是,王府尹人再好,未必能留在順天府衙一輩子,他呢?
因為那些可視化圖表的緣故,他就要升典吏了,如此擢升之速,就連他舅舅也嚇著了!問題是換一個府尹來,還能容得下他嗎?
鄧小呆再糾結,把人帶到之後,卻也沒他什麼事了,隻能心事重重回他的戶房繼續做事。而順天府二堂,看到呼啦啦進來的這一堆人,其中還有他根本不想見的那一對年少璧人,順天府尹王傑卻覺得自己簡直是腦殼疼。他是不怕事不躲事,但不意味著他就喜歡惹事!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當下直截了當地說道:“之前私闖張武張陸你們那織染坊,而後被朱宏等人扭送過來,號稱圖謀不軌的那些家夥,已經承認了是二皇子指使。但如今他們卻反過來說趙國公府朱家和張武張陸你們兄弟勾結,圖謀不軌。”
沒等眾人炸開鍋,他就一拍桌子道:“他陳情本府,要求我親自去查看你們的織染坊。他說,若是沒有名堂,緣何會裡外設伏,一舉將他們擒拿?”
正要擺事實講道理的張陸頓時愣住了。而張武更是反應直接地側頭去看張壽的表情。至於朱宏,他一個朱家的侍衛自覺沒什麼需要發言的機會,因此裝聾作啞。反倒是朱瑩沒好氣地說:“豈有此理,這不是豬八戒倒打一耙嗎?小偷強盜被抓,還要質問主人為何防備森嚴?”
王傑沒想到一貫不動腦筋的朱瑩竟然打了這樣一個恰如其分的比方,頓時啞然失笑。
而張壽則若無其事地問:“請問王大尹,二皇子那兒可有什麼話說?”
“那邊閉門不出,說是病了。”王傑對性格衝動,惹是生非的二皇子完全沒有任何好感,此時便淡淡地說,“雖說事情報上去,他肯定又要吃不了兜著走,可他要是死咬這一條,隻怕那些本來就看不慣你們的人又要大肆攻譖。”
“那就請王大尹移步去張武和張陸的織染坊一探究竟好了。”
見張壽說這話時,嘴角含笑,眉清目朗,恰是顯得坦坦蕩蕩,哪怕王傑本來就不覺得張武張陸買下織染坊請幾個紡工來做事會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名堂,他還是覺得異常滿意。
他就說嘛,張壽做事,一向還是頗為堂堂正正的。
“那好,這就走!”王傑威嚴地站起身來,隨即沉聲說道,“若是查證並無此事,少不得要治那些信口開河的家夥誣告反坐之罪!”
當跟著這位順天府尹出門時,落在後頭的張壽不動聲色地對朱瑩說:“瑩瑩,你陪著王大尹過去,他想看什麼就看什麼,一會我先回一趟國子監。把那奏事匣子取來。到時候若他要進宮,你也一塊跟著走一趟。”
第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