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憋在心裡兩輩子,都快要難受死了。
也是時候該一吐為快。
“你以為看著江聽潮長大,就很了解她嗎?不!你從來都沒了解過她,更沒了解過我。你愛的不過是個聽話的假象,根本無所謂我們內心在想什麼!說白了,你愛的隻是讓你自己舒心的日子,從來就沒真正愛過孩子!”
“你……”
江夫人氣得舉起手,咬牙切齒的瞪著她,卻終究沒打下去。
因為江聽潮扶著老夫人到了。
離得老遠,隔著雨幕。
都能聽到她軟糯甜膩的一聲娘。
僅僅一個字,就能聽出無儘的依戀崇敬。
這才是女兒該有的樣子!
“你真該多和潮兒學學……算了,早都來不及了。”
江夫人用力放下手,自暴自棄的樣子,又何嘗不是對江風眠放棄的具象化。
江風眠眼睜睜看著,江聽潮僅僅用了一個娘字,就將江夫人頭頂的數字變成九十。
整整十個點啊!
可笑麼?
原來心灰意冷也能是雙向奔赴的。
“我倒是覺得不晚!從此刻起,你隻有江聽潮一個女兒就夠了。以後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與你恩斷義絕,再無乾係。”
江風眠故作滿臉不屑的說完,一直在披風裡攥緊的雙手也鬆開了。
細細密密的汗珠粘膩在掌心,是說不出來惡心的滋味。
亦如她此刻看到,江夫人看向江聽潮滿是歡喜的眼神所得到的感受。
越是在意的東西,被敵人搶走越難受。
為了不讓自己難受,她選擇放棄已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非要拿刀往自己親人的心口紮?”
江夫人愣了一下,惱怒且不敢置信的問。
斷絕血親這種話,是能隨便說出口的嗎?
話雖如此說,她卻從來沒想過,是她先用最鋒利的刀,一下下紮在親生女兒的心頭。
足有七年。
“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像她這樣違背人倫道德,目無尊長的逆女,江家早就該將她逐出門去。”
一身朱紫華服的老夫人走進廊簷,迫不及待的開口怒罵。
若不是聖旨懸在頭頂,明日就要江風眠嫁去封家殉葬。
老夫人都恨不得現在把江風眠趕出門去。
與所有人都不同,即便沒有八歲出現係統的江聽潮出現,老夫人也不喜歡江風眠這個孫女。
那是因為自江風眠會說話,會滿地跑開始,她就從不跟老夫人親近。
從前的江風眠沒想過為什麼。
直到此刻看向插話的老夫人,她才明白過來。
原來是老夫人的麵相凶惡,從小就讓她看著不舒服。
尤其是近幾年得病後,麵容就更是青紫中透著凶狠,怎麼看怎麼像厲鬼臨世。
穿的再華貴也掩蓋不了尖酸刻薄寡恩。
她的病,不是一直有江聽潮的係統幫著治療嗎?
怎麼就給治成這副夜叉模樣?
江聽潮攙扶老夫人到廊簷下,就已經鬆開手。
就好像牽著狗來打架的主人,完全放開束縛惡犬的鏈子,讓惡犬自由發揮給自己出氣。
順帶在老夫人的背後,投給江風眠一個狂妄得意,又帶著濃濃期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