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天也彆下雨了,也該為你這糊塗蟲下點雪。畢竟蟲子在冬眠時才能進化,說不定雪停了,你就不是這麼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什麼叫做罵人不帶臟字?
有文化水平,不是用華麗的辭藻來發泄情緒,而是每個字都能讓在場每個人聽懂其中的貶低嘲諷。
江風眠成功做到了。
那是連江禦史帶來的護院都聽懂,回頭眸帶詫異好奇的望向江禦史。
死人可不是小事,那是要凶手掉腦袋償命的大事。
哪兒有親生父親連調查一下都沒有,就把這麼大的屎盆子扣在親生女兒的頭頂上的?
從前他們不覺得江禦史偏心,畢竟二小姐是抱養來的,素日對下人都和氣,大家都覺得她不錯,就活該被好好養著。
可到了人命關天時刻,正常人都會用理智去判斷一下真假吧?
可惜,然而,江禦史做不到。
“你連看一眼都不曾,就想著陷害潮兒?你這丫頭簡直是冥頑不靈,壞到骨髓裡沒救了。”
這話用來形容江禦史更合適。
連見都沒見到江風眠,甚至連一點證據都沒有,隻是聽信片麵之詞,他就已經給親生女兒定罪了。
上一世,江風眠為了挽回這些親情,有一段時間也做過卑微至極的事情。
結果沒比現在好多少。
如今她重生回來,從最開始就失望透頂,到很快就無所畏懼的硬剛,走向分崩離析的結局並不奇怪。
江風眠已經感受不到失望,隻是覺得好笑。
“嗯嗯嗯,你的潮兒好,你以後就指望著你的潮兒養老送終。你可千萬彆哪天想明白了,回心轉意求著我原諒。到時候,我會惡心吐了。”
漂亮的丹鳳眼翻起,她丟下話就下台階往鬆鶴園走。
何止是吐?
估計膽汁都能被嘔出去。
雲黛緊緊跟在身後,給脊背挺直毫無畏懼的大小姐打著雨傘,表麵看著鎮定安然,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隻要大小姐說,老夫人不是被她氣死的,她就相信大小姐。
可是老夫人真的死了,還是死在跟大小姐吵架之後。
如果彆人非要安在她頭頂一個,氣死至親的名頭,大小姐也根本百口莫辯。
所以她們這一去,八成就沒有活著回來的可能了。
大小姐為何絲毫都不怕呢?
或許,她不是不怕,而是死亡的刀始終懸在頭頂。
是明天還是今天,有什麼區彆呢?
死在夫家還是死在娘家,又有什麼不同呢?
是真的沒有生機,才能坦然麵對死亡吧。
雲黛的心抽痛不已,卻也無計可施。
她隻是個丫鬟,連代替大小姐去死都不夠資格……
江禦史頗為意外的看著江風眠自動走向鬆鶴園,微微怔了一下,才咬牙瞪著江風眠的背影追去。
江風眠可以目無尊卑,他卻做不到越級處置。
畢竟江太傅還活著,是一家之主。
他就是再氣再惱,也得把江風眠交給父親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