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血河,自有旁人料理,我們無需亂了步驟,靈溪之事雖令我心傷,終究是意外。”
中年儒生手指摩挲茶杯:“關於韋暗城,看來另有玄機?”
老者頷首。
中年儒生便不追問,直接換了話題:“那大兄接下來是要往北而去?”
老者:“是啊。”
中年儒生笑笑:“這段路,恕我不祝大兄一帆風順了。”
老者亦為之莞爾:“彼此,彼此。”
飲過一杯茶,就彼此接下來的決定正式通過氣,老者便即告辭,離開青州,北上幽州。
中年儒生沉思不語。
晚些時候,有個女子行來:“父親。”
中年儒生輕輕點頭。
女子輕聲問道:“晉州,要支持幽州那位?”
幽州,並不僅僅有五姓七望之一的幽州林族。
還有另一個有分量的去處。
趙王府。
大唐帝室中如今輩分最高權勢最重的老王爺。
“是啊。”中年儒生輕輕頷首。
他麵前女子便說道:“女兒已經收拾停當,那這就也動身出發赴京,探望姐姐。”
中年儒生微笑糾正:“是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
女子微笑低首:“是。”
晉州葉族,素來低調。
近年來青州葉族則風光無限。
葉炎葉熾元,便是如今青州葉氏一族族主。
其長女入宮,乃先皇張啟隆的皇後,並誕下唯一皇子。
張啟隆駕崩後,因為太子尚幼,故而女皇登基,但仍立兄長之子為太子。
葉炎之女,仍有大唐皇後之尊號。
截止當前,不論青州葉還是晉州葉,亦或者其他世家,都還沒有徹底改天換地,致使山河更替的打算。
但當今陛下昏庸無道,魯莽妄為,先失德於臣民,那臣民自當扶保明君登位,澄清寰宇,不是嗎?
就如同她的兄長,先皇張啟隆那時一樣……
太子日漸成年,青州葉族在唐廷帝室,有天然的傾向與選擇。
那麼……
兩葉不同舟。
這是葉族分家以來,曆朝曆代不論皇朝如何更替都不會改變的鐵則。
晉州葉族,自當選擇另一個目標。
早在張啟隆還在位時,晉州葉族便已經同幽州趙王府來往走動。
如今,這來往可以更親密些了。
青州,自然更不必說。
葉炎的次女,本就同宮中長姐、外甥關係親密。
“多事之秋,才剛剛開始啊……”葉炎看著次女離開,悠悠一歎。
…………
龍虎山外,風浪漸起。
龍虎山中,雷俊繼續專注於自身修行。
藺山受傷,並未返回龍虎山。
女皇親自過問,京師回天堂武道醫家高人妙手回春,已經幫藺山穩住傷勢。
龍虎山方麵,因為元墨白已經回山,故而上官寧抽空趕赴京城,共商清剿黃天道之事。
山門祖庭內,雷俊一邊用心於自身修行,一邊擔負敕書閣值守的差事。
同宗同承的師弟楚昆,這陣子跑敕書閣跑得很勤快,幾乎每天都會抽時間前來。
不過閣中藏書繁多,他一直還沒能找到自己所需的內容。
這一日,雷俊結束自己在敕書閣的坐班,交代輪值的另外兩名授籙道士值夜班後,他準備返回自己府邸。
不料,正當雷俊心中思索,是回去靜心修煉,還是去大丹房開爐煉丹之際,他腦海中光球忽然再次閃爍:
【隱患常起於微末,福澤常源於無心,插柳成蔭,吉兆自來。】
隨後開出兩條簽運:
【中上簽,夜間巡查敕書閣,有機會得四品機緣一道,無風險無後患,吉。】
【中中簽,無特殊作為,則無所得亦無所失,平。】
雷俊閱讀簽運後,挑了挑眉梢。
今晚敕書閣,會發生什麼意外嗎?
他留上了心,放棄今晚去大丹房開爐煉丹的打算。
不過,雷俊也沒有就此直接返回敕書閣。
待入夜後,雷俊方才暗中返回。
這次的中上簽簽運,顯示並無危險,不過雷俊還是隱匿了自己的身形,於暗中觀察。
有人要來敕書閣偷東西?
還是說敕書閣裡會催生出什麼特殊的存在?
雷俊等待期間,心中有不少念頭浮現。
閣中雖然有其他弟子守夜巡查,但雷俊自己還是置身暗中,亦左右認真巡視。
然而等到半夜,始終沒有什麼特殊的事發生。
雷俊頗有耐心,不急不躁。
他法力陰陽交轉,漸漸化作黑白二氣飄出體外,然後又散於無形。
雖然沒有存想變神,令神魂出竅,但雷俊的感知越發敏銳,並覆蓋整個敕書閣。
過了片刻後,他心中忽然微微一動。
這感覺,怎麼有些像是水火陰陽爐在周轉?
雷俊有些詫異,循著感應,來到敕書閣深處一角。
結果赫然看見,今晚負責值守的一個授籙道士,居然當真守著一尊鼎爐,在敕書閣裡煉丹。
如此反常的舉動,叫雷俊起初還有些懷疑。
他沒有第一時間現身,而是耐心觀察片刻。
結果發現,那授籙道士並無什麼歹念和惡意,居然當真就隻是在敕書閣內揣摩煉丹的手法。
雷俊近期也在跟元墨白學習煉丹術,是以能看出這授籙道士技法相當純熟,心神專注,興趣盎然,不斷用心嘗試各種手法。
瞧那模樣,似乎也是個喜歡抓工夫節約利用時間的人,專注且沉迷於此道。
隻是在敕書閣這等地方,擺弄水火陰陽爐,行徑實在有些過火。
雷俊看著對方專心致誌的模樣,心裡有些犯嘀咕。
簽運中所提及的隱患起於微末,難不成是敕書閣裡可能因此起一場火災?
那福澤源於無心,作何解釋?
挽救避免一場火災麼?
雷俊又仔細感應了一下敕書閣其他地方,不見更多發現。
眼前丹爐尚未出事,雷俊索性多等一段時間,且看晚些時候會不會有彆的事情發生又或者彆人到來。
結果,是沒有。
反倒真給他等來一場火災隱患。
那水火陰陽爐,忽然不穩,眼看著要炸爐了。
這敕書閣畢竟不是正經丹房,缺少諸般配套設施,隨時可能生出意外。
那授籙弟子手忙腳亂,眼看他要鎮不住丹爐時,雷俊及時出現。
一把按在那水火鼎爐上。
他法力勝過對方太多,隨手一按,就定住不穩的丹爐,使之無法繼續躁動。
“雷長老……”那授籙弟子見狀先鬆一口氣,接著臉色開始發白。
雷俊平靜說道:“善抓功夫利用時間是好事,咱們敕書閣裡也清閒,但是私帶水火鼎爐入內,就不合適了,閣中藏書乃本派多年積累,縱使不是真傳道經,也都是珍貴古籍啊。”
對方低首:“長老教訓得是,若非您及時出現,我今晚定然鑄下難以挽回的大錯。”
雷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宗門規章戒律不可廢,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授籙道士恭敬行禮:“是,弟子這就去執戒堂領罰。”
雷俊:“不急於一時,明日一早再過去吧。”
他一邊留意敕書閣內外有無其他動靜,一邊同對方聊了幾句。
雙方關於丹道上,倒是很聊得來。
一夜過去,再無其他事發生。
雷俊揮揮手:“去吧,晚些時候,我們或可再交流道法和煉丹術上的心得。”
那授籙道士恭敬行禮告退,自去執戒堂報道。
朝陽下,雷俊則轉身看著完好無事的敕書閣:“所以,我的四品機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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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