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淵穀內部,同樣被霧氣交錯籠罩。
類似地形地貌,在南荒之地頗為多見,每一個都有自己的複雜奧妙。
就蕭雪廷先前了解到的情況,這裡曾經如大湖一般,淵深莫測,之後湖水漸漸乾涸,隻剩眼下的規模。
雷俊一行三人下了淵穀,在濃霧中前行。
沈去病一馬當先,行在最前。
他自幼在軍中長大,接受過相關斥候訓教,眼下藏匿身形而動,各方麵手段乾起來一板一眼,倒也似模似樣。
隻是依其性情,不知何時就會突然暴起,所以雷俊悄然跟在後麵,已經有心理準備,做好對方隨時從潛入變明闖的預期。
倒是蕭雪廷,三轉兩轉,在濃霧中的星龍淵裡若隱若現,沒多一會兒連雷俊都不好找到其行蹤。
他心中微微一凜,這位蕭將軍,倒是個潛行而動的好手。
雖說雙方境界有差距,但蕭雪廷這麼快就失去蹤跡,屬實是行家。
雷俊立馬想起,對方最初名動天下的戰績,就是突然從東海戰場消失,轉戰萬裡,突然出現在吳越之地,截殺了兵敗而走的吳王,叫吳王飲恨當場,遁逃都沒能逃掉。
“王道長……這邊請……”
前麵忽然傳來人聲。
雷俊收斂自己生息,取了神目鏡石,悄然望去。
視野內,一個中年儒生,帶著一個身著白衫黑袍的道士,行走在淵穀中。
道士的衣著打扮,分明正是道家丹鼎派聖地純陽宮真傳的製式道袍。
不過那道士的模樣雷俊見了,則心中微微一動。
外觀看上去四十歲許年紀,生的仙風道骨,麵如冠玉,目光靈動。
雷俊見過其畫像,記得這道人名叫王靖方,是純陽宮修士不假,但要加一個“前”字。
這王靖方早些年的時候就被純陽宮逐出門牆,公告天下為叛徒並予以緝拿,隻是給他逃到南荒之地,失去消息。
倒是沒想到,他眼下同前朝餘孽扯上關係。
雷俊收起神目鏡石不再觀察對方。
被視線盯著,王靖方明顯生出感應,目光掃視四周,隻是一時間沒能發現令他心生不妥的感應具體來自何處。
身旁中年儒生問道:“王道長?”
王靖方:“附近可有你們的崗哨?貧道剛才起了被人窺視之感……”
中年儒生:“確實有一些崗哨,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我們馬上要搬離此地轉往他處,照顧不周的地方,請王道長海涵。”
王靖方微微點頭:“難怪。”
中年儒生:“王道長修為高明,令人佩服。”
他心道自家蝸居南荒多年,同外界接觸還是少了些,早聽聞道家丹鼎派修士性命交修,既修煉人體大丹圓滿無漏,又修煉陽神元嬰之種,神思極為靈動,感知敏銳,今日一見,名不虛傳,這王靖方雖然是純陽宮叛徒,但無疑已經得了純陽宮真傳。
這一儒一道身形消失,但已然為雷俊等人指明方向。
雷俊悄然而行,沿途更發現幾個對方安插的暗哨。
他沒有驚動這些人,隻繼續循著方才王靖方二人前進方向,深入星龍淵。
少頃,雷俊心中忽然微微一動。
他發現自己那枚上清金竹居然起了少許反應。
雷俊取出那枚一頭粗來一頭細竹筍模樣的上清金竹,就見上清金竹表麵此刻在閃動淡淡的細微金光。
他定睛細看,這些細微金光,竟然顯化虛幻的枝葉,仿佛抽出的新嫩竹枝竹葉。
唔,這倒是少見了,此地的機緣,莫非指向我這棵筍……雷俊挑了挑眉梢。
那可真是太謝謝了,我早就想改善自身畫風了。
雷俊收好自己的上清金竹,繼續在淵穀中前行。
過了片刻,他停下腳步。
前方,似有一重無形的壁障阻隔。
不僅雷俊停下不動,遠方沈去病也很有耐心地暫時按兵不動。
過了不知多久,眼前壁障忽然如水漣漪般波蕩起來,然後自動揭開。
雷俊和沈去病一同望去,就見有不少人正從中出來,且攜帶大量東西。
看上去,正一副進行搬遷的模樣。
他們要放棄這裡,轉移他處……雷俊心中立馬閃過念頭。
難怪新的上上簽有“三日內”這樣的時間限製,晚於這個時間,這些前朝遺族不一定全部搬空這裡,但相關機緣可能就失去著落了。
雷俊正考慮著,忽然就見遠方有個人影閃動,趁著那些前朝遺族進出之際,飛快衝入洞開的壁障內。
如此當機立斷者,自然是沈去病。
應該說時機把握的很好,隻是如此一來,隱藏毫無疑問也暴露了。
那邊立刻響起喝罵聲與示警聲。
雖叫人有些哭笑不得,但這年輕人端的厲害,三兩下將包圍上來的人打得東倒西歪。
對方本來還布置得井井有條,一處亂不影響其他地方認真警戒,但不片刻功夫,就頻繁告急,不得不從周圍一再抽調人手。
雷俊眼睜睜看著自己麵前變作一馬平川。
罪過,罪過,蕭將軍的快樂,我現在能體會到了……雷俊搖搖頭,輕鬆過了那片壁障,也進到前朝遺族在星龍淵的這片據點裡。
他登上石岩眺望,就見這山穀裡正人仰馬翻,有個矯健的身影在穀中左衝右突不停起伏。
先前到穀裡的王靖方在那中年儒生陪同下這時也從會客室裡出來,中年儒生麵目鐵青,王靖方看著人群中矯若飛龍的沈去病:“貧道就說,剛才有人暗中跟著,果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