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產生的自信是虛妄的,最終隻會害人害己。
“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才是真實的,才能充分利用,無往而不利。
“與閣下想的正相反,聽了阿弟的話,我才真實感受到了秦國的強大。”
車府令大笑出聲,鼓掌大讚。
“彩!
“太子虎父生虎子,秦國神童,不唯公子一人也!”
一抖長鞭,鞭花響亮,五馬嘶鳴。
“再賀長公子西歸!”
這一次,嬴政神情不變,沒有打滑。
他又一次滿懷恨意地偏頭,看了一眼乘載著趙國公子高的駟馬高車。
對趙國的複仇,就從這位質秦的趙國公子開始!
距離如此近,嬴成蟜能真切感受到兄長的恨意,他順著兄長目光看去。
乘載趙姬、趙國公子的駟馬高車,被俘的刺客,以及押解刺客的函穀守卒。
以為兄長是在看那些刺客,遂拍拍胸脯,仰起小腦袋。
“有我在,阿兄放心,大父最疼我了,我定將刺殺你的幕後之人全抓出來!”
[對,還有刺殺我和母親的人。]
嬴政心中再記一筆。
“我在邯鄲就聞聽,秦王室有一神童,五歲能論政識人,當時隻道名聲虛妄,見不得麵。
“真見了麵,才知勝似聞名。王上給你王車,要車府令接你,一點都不為過。
“你才七歲便能與母親交鋒,說得出四塞之險,遠遠強過我,而我已九歲了。
“你若能多教我一些,我便欣喜若狂了。
“我隻希望我虛長你的年歲不會超過兩歲,至於追查幕後之人,就讓我親自來吧。”
嬴成蟜不悅。
“你我是親兄弟,血濃於水,彆說什麼教你就欣喜若狂的話,太外道。
“阿兄有任何要求,都當對我提,我儘力滿足。我在秦國有的待遇,阿兄都會有,你我共榮華。
“阿兄不讓我追查幕後之人,是怕牽連出的人身份太高,不好收場?
“初來秦國,不欲樹敵,想要安穩發展一段時日,徐徐圖之?”
嬴政暼了一眼好像什麼也沒聽到的車府令,看著車府令的後腦勺,微微點頭。
嬴成蟜眯起雙眼,眸子閃爍危險光芒。
“可阿兄有沒有想過,這次我們忍了,他們會以為我們怕了,他們會變本加厲!
“忍讓不會讓這群豺狼心生善意,隻會讓他們露出獠牙。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必須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血債!隻有血來償!”
九歲少年有些發怔。
這一刻,他從弟弟身上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剛才喊著“向來隻有我秦國打人,哪有被打之時”的車府令,身上就在散發這個氣味。
他的弟弟雖然理智,但終究還是秦人。
“咳咳。”
車府令輕咳兩聲,狀似無意地問道:
“公子啊,王上讓我問問你,函穀虎符用了沒有啊?”
嬴成蟜譏笑。
“嗬,俘虜和人頭加起來三百多,你覺得五十個士卒能不能拿下?”
車府令抱有一絲希望。
“要是加上趙國車隊的人,我覺得差不多啊。”
久不見嬴成蟜回話,他回頭,看見嬴成蟜用看蠢貨的眼神看自己,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
手一抖,馬鞭差點掉落。
“完溜……事大發咯……”
一個多時辰後,儀仗隊伍入鹹陽。
鹹陽上空,不知何時,豔陽已不見,烏雲密布。
【注1:誇浮: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