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屋,尤俊達點燃了油燈,“亂七八糟的,使君請隨便坐!”
“尤捕頭家人不在?”蕭夏笑問道。
尤俊達眼中閃過一絲蒼涼,淡淡道:“我已經把他們送回老家了!”
兩人在小桌前坐下,尤俊達沉吟片刻道:“事情得從頭說起。”
蕭夏微微笑道:“尤捕頭慢慢說,我很願意聽一聽你的故事!”
尤俊達緩緩道:“我在東阿縣也是縣中豪族,從小練武,學了一身武藝,也交了不少江湖朋友,但我還是想找機會報效朝廷。
去年看見朝廷發榜,說是要舉行武舉,我就和同縣的幾名誌同道合者一起進京了。”
“有程咬金嗎?”蕭夏笑問道。
尤俊達一怔,“使君認識他?”
“我聽秦瓊說起過他!”
尤俊達笑著點點頭,“原來如此,程老弟現在就在叔寶的武館裡當教頭!”
“他沒考上武舉?”
“他和我一樣,被太子耍了,他一怒之下就回家鄉了,沒有再參加武舉!”
蕭夏頓時有了興趣,笑道:“尤捕頭不妨詳細說說!”
尤俊達歎了口氣繼續道:“我和程咬金在長安被太子招攬,我們都很興奮,都以為抱上大腿了,結果高興沒兩天,我們就被太子解除了聘用,要我們自己去參加武舉,和他沒關係了。
我們大失所望,程咬金脾氣暴烈,一怒就離開長安回去了,聽說他在路上遇到秦叔寶,他就跟秦叔寶去了曆城縣,我繼續參加武舉,考中了第二十七名。”
“然後呢?”
“然後我就被漢王楊諒招攬了,他安排我來洛陽,本來是進軍府當車騎將軍,但沒有名額,就暫時出任洛陽捕頭。
我以為自己有前途了,就把妻子、兩個兒子和父親都接來洛陽,不久彌勒教忽然興起,他們重金收買官員,連我都得了五百貫錢,就對他們的各種活動睜隻眼閉隻眼,沒想到最後卻害了我自己!”
“為什麼?”
“我的長子隻有十五歲,被他們的各種戲法所迷惑,居然背著我加入彌勒教,他們也叫大乘教,成為了一名正式教徒,我的長子為了升級,竟然竟然把疼愛他十幾年的祖父給殺了!”
尤俊達捂著臉痛苦萬分,他咬牙道:“長子已經喪心病狂,大叫要連升三住,又要殺他母親和弟弟,我沒有辦法,隻得一劍斬斷了他的手,他躺在床上不接受任何治療,醫師給他上藥都被他扯掉,一心等彌勒給他複生,最後在床上哀嚎三天而死。”
蕭夏一句話說不出來,他在資料中看到大乘教的作惡,鼓勵教徒殺家人,殺一人升一級,他感受不深,尤俊達的慘痛遭遇才讓他深深體會到了大乘教的邪惡。
尤俊達眼中噴射出極度仇恨,又緩緩道:“然後我就開始跟蹤彌勒教主宋子賢,找機會殺他,但有一次我無意中發現宋子賢竟然和洛陽留守黃耀寬一起在酒樓吃飯,我就躲在隔壁,聽到了一個重要消息,教主宋子賢竟然在給漢王斂財。”
蕭夏點了點頭,他現在知道漢王和邪教勾結的消息源頭在哪裡了,應該就是尤俊達的這個發現。
“後來你是不是遇到了大理寺的官員?”
“對!大理寺官員叫張文獻,他帶人來調查彌勒教,找到了我,因為我是捕頭,他就想從我這裡了解彌勒教的情況,我就把那個消息告訴了他。”
“他們全死了?”
尤俊達點點頭,“他們其實早就被彌勒教盯上了,我估計有人出賣了他們,結果他們去伊闕縣調查時,夜裡在客棧被彌勒教襲擊,全部被殺死,所以我勸使君趕緊換地方,你們肯定還會被人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