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山下,石碑聳立。
諸多大宗師的視線交彙在這片林立的石碑上,最終彙聚於‘黎淵之碑’上。
十九級比之萬階,劣比之優,這其中的差距之大,讓山下的一眾大宗師都為之沉默。
入廟的一個多月裡,過半數的人都嘗試過登山,目前爬到最高的,是以搏命架勢登山的申奇聖。
不少人自忖要強過申奇聖,可看著那一眼都看不到頭的山道,幾乎都沒有攀爬的念頭,隻是靜坐感受著體內湧動的生機。
“骨齡,骨齡,合一境壽一千,骨齡二百算得上老嗎?”
片刻的沉默之後,申奇聖睜開眼,蒼老的臉上閃過不甘,他傷勢不重,可卻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他已傾儘全力,卻止步二十之前。
“難道這便是八方廟斬斷我等壽元的原因嗎?”
“我等不請自來,這登山試煉或許本就不是為我等準備的。不如歸去!”
“門在身後,你為何不走?入寶山而空手而歸,誰能甘心?”
一眾大宗師紛紛起身,走向石碑所在。
“八方圖。”
龍應禪也站起身來。!
月餘裡,在場眾人有人爬山,也有人探索附近山林,尋找另外的登山之路,可除卻這山道之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攀爬。
那股無形的氣機,在山道之外同樣存在,且猛烈無比,嚴天雄嘗試衝擊,重傷半月方才醒轉。
嗚嗚~
山下寒風吹拂。
“嚴兄,可有所獲?”
山道頭幾級台階上,嚴天雄以及朝廷的兩個宗師盤膝而坐,承受著氣機壓迫,在參悟八方圖!
聽得詢問,嚴天雄收斂心思,搖搖頭:“這八方圖中蘊含的神紋太過繁複,嚴某的神境與之相比,猶如微塵一縷比之無垠星空。”
難以祭參悟,難,難,難!
嚴天雄退下山道,身上的氣機一散,濃烈的汗氣瞬間擴散,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在場僅存的那兩位宗師也慘白著臉退下來,一人走向乾帝,一人走向萬逐流,任由兩人點在自己眉心,感悟方才所見所悟。
“或許正如元慶道兄所言,這登山試煉本就不是為我等不請自來者準備的。”
嚴夭雄歎了口氣。
參悟八方圖的不止他一個……猜測八方圖是登山第二條路的也不止他一個,但直至如今,並未有人參悟出什麼來。
“八方廟苦不準我等登山,那就不會留下空子讓我等進來!”
方三運並不讚同,他認為能進來,那就必然有登山之路:“或許參悟此圖,便是我等登山之契機!”
“難。”
嚴天雄隻是搖搖頭,就坐到一旁調息去了。
“登山路,八方圖。”
龍應禪看了眼那塊石碑,轉而看向緩緩睜開眼的乾帝:“陛下以為呢?”
“寡人認為方道主所言不差。”
乾帝收回手指,讓那宗師去一旁調息,他緩緩起身,眺望山道儘頭的古廟之影。
片刻後,看向一旁林中。
林中撐著一把大黑傘,黃龍子於傘下盤坐著,察覺到眾人的注視,他也站起身來:“陛下所言有理。”
黃龍子十分讚同:“無論八方廟是什麼,他既然允許我等入廟,那便說明,我等人都有登頂之機會!”
對此,他很篤定。
學府記載中,武仙門主鳳擎蒼開廟八方,得了驚世造化,可隨其入廟者也絕非全無好處,甚至有幾人自言所獲更在鳳擎蒼之上。
那幾位如今無不是天市垣絕頂強者,位列近神榜前列。
“開廟者,不是廟主。”
沙啞的聲音傳來,一襲鬥篷罩身,千眼法主少見的開口了,他似在掃視在場眾人,又好似是自顧自說:“開廟者,或有好處可直登山巔,可那又如何?留下八方廟的偉岸存在,又豈會在乎骨齡與天賦?”
他緩緩抬頭,看著山巔,雲霧繚繞下已看不到山頂是不是有人。
“如今,他登臨山頂,可未來,或許也不過是,為王前驅。”
“這老鬼。”
龍應禪眸光一沉,餘光與方三運對視一眼,後者已冷笑出聲:“千眼,入廟月餘你一不探索四周,二不登山,三不參悟八方圖……方某很好奇,你在等什麼?”
“為王前驅?你說的是開廟者,還是我們?”
“嗯?”
千眼法主的鬥篷轉過來,其下赤紅眸光密密麻麻,但很快已歸於沉寂。
在場眾人,包括萬逐流,都看向了他。
“入廟月餘,法主為何不登山?”
萬逐流漠然問道。
千眼法主不答反問:“王爺又為何不登山?”
“登山非我路,故不登山。”
萬逐流回答。
“吾亦然。”
千眼法主回答。
這二人。
聽得兩人對話,龍應禪眉頭微皺,隱隱覺得這二人都似在隱藏什麼,他與元慶道人對視一眼,後者也在皺眉。
“各懷鬼胎啊。”
不遠處黃龍子持傘而立,他心下冷然,也懶得摻和其中,突然,他眉頭一皺,回頭看去。
卻見一抹流光落於遠處,龜老仙飄然而來,綠豆大的小眼滴溜溜轉動,先是看了眼被束縛一旁的敖蒼,又看向萬逐流!
“想登山嗎?”
“老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