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赫回過頭,神情並未有什麼變化,但他的眼神有一種久彆重逢,或者說是失而複得的深情,遙遠而又迷茫,明明是在看她,卻又像是隔著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我可以救你父親的公司。”
這句話,把許唯從胡思亂想中拉回,她張了張嘴,驚訝地說不出話。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沈逸赫深潭般的黑眸緊緊盯住她。
“什麼?”許唯的手不自覺的抓緊衣角。
“跟我結婚。”
跟他結婚?!腦袋“嗡”的一聲炸開,許唯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可他的神情毫無波動,就像是在說自己晚飯要吃什麼一樣。
看到她的反應,沈逸赫淡淡地解釋:“我奶奶病重,她最想看到的就是我能結婚,所以,這段婚姻僅僅是逢場作戲,我準備了婚前協議,希望結婚前你能把它簽了。”
這段話的信息量太大,許唯稍稍做了個深呼吸,才從震驚中緩和過來,但不知為何,心底升出一股淡淡地失落。
救父親的公司,這個條件太誘惑,但拿自己的婚姻交換,她不知道該不該答應,腦袋中一片混亂。
見她猶豫,沈逸赫微微有些愣神,但旋即恢複眸中的平靜,他打開車門從裡麵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婚前協議,婚約期限是三年,三年後和平離婚,我已經簽過字了,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他就是主宰者,而她隻能配合做好一切他想要的。她也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的婚姻會像兒戲一樣。
“還有,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那晚的確是韋戎崢敲我的房門,而和他共處一夜的人,是你所謂的好朋友馮婷,應該是他們倆聯手引你進我房間的。”
果然是這樣!
許唯整個人都暈暈乎乎,被未婚夫和閨蜜雙劈,她是該慶幸及早看清他們的真麵目,還是慶幸她遇上的人是沈逸赫?
剛到醫院不久,她就接到一個噩耗,父親嚴重心衰深度昏迷,再一次被推進急救室,而醫生出來後告訴她的第一句話就是:“病人要想恢複,隻能靠心臟移植,但是心臟移植除去供體不足,醫藥費也是相當昂貴,你們作為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那一刻,她隻覺得天旋地轉似乎整個世界都已經崩塌。
在病房裡呆坐到半夜,整個屋子裡都是各種機器嘀嗒的聲音,許唯的眼睛乾澀到極點,已經再哭不出淚水。
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了,在這安靜絕望的氣氛中格外刺耳。
“喂?”
“喂,你考慮好了嗎?”這個電話竟然是沈逸赫打來的,“如果你簽字,我不僅可以幫你支付醫療費,還能動用最好的醫療資源,找到合適供體的概率也會更大。”
許唯不曉得沈逸赫是怎麼知道父親病重的事,她也沒有時間思考,就像是瀕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她語速極快:“好,我答應你。”
“簽好協議,明天我來接你領證,記得帶好證件,還有,明天晚上我要帶你去我家。”
也不管他說了什麼,許唯連連點頭,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不讓自己難受。
掛斷電話,她從包裡翻出協議,這上麵除去標題,她一個字都沒看。怕睡著的母親突然醒來,她跑到外麵的廁所,拿出筆哆哆嗦嗦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上麵“許唯”兩個字,是她這輩子寫的最難看的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