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腳底下蹬著的厚底高筒皮靴,依稀能看出來些往日的氣派。
趙傳薪看了看他:「嘖嘖,都這個熊樣了,還梗著脖子,用鼻孔看人呢。就你那挫樣,還嘚瑟啥?虧得把誠明這老小子搞的灰頭土臉也抓不到你。」
說白了,自己祖上的那點事,根源也都在他楊玉樹這裡呢。
沒了他楊玉樹,許多綹子都沒本錢起局。
就算起局,手裡幾把破刀,也不敢拿身有武藝的趙忠義怎麼樣。
就是這個楊玉樹,給了他們偌大的底氣。
誠明心說你小子蔫壞,說話還捎
上我。
楊玉樹冷哼一聲:「僥幸勝了一局,你們也彆得意。長順是不會讓你們殺我的。」
見他依然目中無人的德行,誠明指著趙傳薪說:「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楊玉樹:「無膽鼠輩罷了。」
誠明道:「他是鹿崗嶺村保險隊的關外一點紅。他就帶著十二個保險隊的人馬,把你們小孤山幾百號人打的哭爹喊娘,你說你還有啥可得意的?」
聞言,楊玉樹和孤雁大吃一驚!
不免重新打量趙傳薪。
就見此人穿著一身黑色綢緞的襖子,也不知道什麼材質,似乎不像是棉的,鼓鼓囊囊,但是縫製的十分對稱整齊。那襖子連著帽子,隻見他戴著帽子,帽子下是一副眼鏡,此時天光略微放了一絲亮,能隱約看到此人眼中的精芒。
十幾人就敢上小孤山?
他以為自己是趙子龍再世嗎?
誠明故意氣他,又道:「本官這邊,也不過是不到三十人。兩邊加一起,連你們人數的一半都不到,就讓占中花嚇破了膽子,乖乖把你交出來。那不是你的乾兒麼?咋不孝敬你這個乾佬兒了?跟本官裝什麼大尾巴鷹,到了此時,竟然還桀驁不馴。」
楊玉樹依然不服:「你不過一個小小的統領,我楊玉樹是何人?豈會栽到你手裡,你且等著吧。」
他的人脈很廣,當地士紳無有不識。
回頭打點一二,保證讓他們乖乖放人。
誠明則說:「你強搶民女,窩贓銷贓,隱藏胡匪,殘害良民。在你上山的這段時間裡,本官已經搜集到足夠證據,足以將你正法。」
楊玉樹不甘示弱:「上有吉林將軍府,下有伊通州府,想要問案,自有法度。你找證據?你一個小小的統領,能找什麼證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想要整我楊玉樹,走公文的毛頭紙,你先準備上三斤再說。」
聽他們你來我往的在這打嘴炮,趙傳薪眨巴眨巴眼道:「艾瑪,費那勁乾啥?把衣服扒了,拖著他走上幾個時辰,直接凍死丫的。沒了楊玉樹,這邊的綹子慢慢就不成氣候了,這才是為民造福的大造化。」c
楊玉樹打了個哆嗦。
他不怕走正當程序,他就怕不按規矩來。
這人好歹毒的心腸。
不免朝趙傳薪望去,恨聲道:「我與閣下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為何幫誠明捉拿我?」
趙傳薪在馬背上擼狗道:「我的靴子和地上螻蟻也無冤無仇呢。」
所有人都是腦袋轉了一圈,才想明白他表達的意思。
損,忒損了!
楊玉樹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趙傳薪就說在他眼裡不過是個螻蟻而已,說踩死就踩死。
楊玉樹氣的不行:「好大的口氣。」
這時,天色大大放亮,路邊的雪窩子裡藏了一夜的野雞,忽然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
隻是凍了一夜,身體有些僵直,隻飛到了樹上。
趙傳薪手往腰間一摸,轉輪在指間轉了兩圈,砰!
野雞應聲而落!
他吹了一口硝煙,漫不經心道:「打你,那就是個玩!乾飯,去把野雞叼回來,咱們一會兒炸雞肉吃!」
楊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