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聽著的李梓寧,揉了揉自己已經不痛但發熱的臉頰。心說這個洋婆子和那個可惡的趙傳薪,肯定有些肮臟的關係。
要不然,她為何旁敲側擊的總是打聽趙傳薪。
彌墩作為男人或許粗心聽不懂,可她作為女人,卻從澤娜·基思每每說到趙傳薪時,表情上的蛛絲馬跡看出些門道。
通過談話,她又得知澤娜·基思有個日本人丈夫,而且今天就在場。
那這種關係,就更加齷齪了!
正在這時,有個魁梧的西裝革履的白人來到李梓寧身旁。
“哈嘍。”
“你好。”
李梓寧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回道。
“自我介紹一下。”男人說。“鄙人埃德加·李,美國海軍少校。”
要換做以前,李梓寧還是很願意交流一下的,畢竟海軍少校也是個拿得出手的銜兒了。
可今天被趙傳薪抽了一頓後,再聽這人自我介紹,她莫名的煩躁:“好的,我知道了。”
啥?
你知道了?
這人有點懵。
他還是繼續說:“那個高大的男人,就是跟著鹿崗鎮慈善會一起來的,對你不太禮貌的那個人,他叫趙對麼?”
李梓寧忽然警惕:“你問這個做什麼?”
她哥哥李梓鈺曾經給她講過,關於美國間諜機構的事情。
美國獨立戰爭時候,就已經有了情報機構,叫作莫爾頓。
可獨立戰爭勝利以後,美府開始不重視對外情報工作,連從事密碼破譯的“黑室”都關閉了。
時至今日,美國的情報工作早已陷入混亂,對外由國務、陸軍和海軍等多個部門共同管理,許多情報開始變得重複,瑣碎,沒有效率。
許多來到中國的美海軍,
其實從某方麵來講,也都是間諜。
而趙傳薪身份過於敏感,李梓寧見這人打聽趙傳薪,立刻警惕起來。
她並非無知的市井婦人,可不容易被糊弄。
那少校一聽,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你誤會了,我其實有事找他,想讓你牽線搭橋,我隻是想先了解了解他,若事成,我不會讓你白白幫忙的,那不是朋友之道。”
這就是想出錢買通李梓寧了。
許多交際花,也是掮客。
信息的流通,其實也是一種貨幣。
少校露出個你懂的眼神。
李梓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恕不奉陪!”
說完,轉身離開,找李梓鈺去了。
她相信,這人絕非什麼海軍少校。
此時的英國和美國,因為日本的原因不算和睦。
她甚至懷疑,這人是偷偷溜進來刺探情報的。趙傳薪在美國乾的那些事,足以讓美國人對他恨之入骨。
於是,將這件事悄悄地告知了李梓鈺。
果然,那人見李梓寧冷淡的走了,神色有些慌張,轉身離開了宴會廳。
李梓鈺找了一圈,沒找到趙傳薪,就去李光宗那打小報告去了。
李光宗看他神色焦急,安慰說:“你不了解先生,沒事的,彆說一個美國間諜,就是來一百個,也是有來無回。”
“……”
這麼自信的麼?
趙傳薪的確很自信。
作為男人,可以沒錢,可以沒權,但是沒了自信前二者皆不可得。
他已經離開港島大飯店了。
走在臨海街道,海風拂麵,少了車水馬龍的雜音,還是挺享受的。
有個胡須濃密頭發卷曲的矮個男人,背著一把樂器,挨個的進出街邊餐廳酒館,然後一次次被人趕出來。
趙傳薪朝他走了過去。
“嘿,你背著的是吉他麼?”
那人用蹩腳的英文回答:“是的,先生。”
趙傳薪來了興趣。
此時在國內,想看見一把吉他幾乎不可能。
就算是在美國的時候,他也沒見過有人玩吉他。
吉他發展曆史很曲折,十九世紀中葉由於鋼琴和提琴樂器出現了一批名震青史的演奏大師,吉他進入音樂曆史低潮期。
吉他的塞戈維亞時代還未到來,而過去輝煌已經落幕,此時正是吉他遭受冷落的時候。
也就是西班牙人玩吉他玩的最多。
看看眼前這個男人相貌特征,應該就是個西班牙人。
“把吉他賣給我吧。”
“啊?那不行,我需要它,我靠它生存。”
西班牙人見趙傳薪人高馬大,有點緊張的說。
“你多少錢買的?”
“很貴的,先生,買一把吉他要30元!”
樂器一直很貴,即便後世也是如此。
趙傳薪掏出兩摞銀元:“這裡差不多有40,賣給我。”
“不是錢的問題。”
“50塊,這是最後價格,不賣我就走了。”
“成交!”
趙傳薪接過吉他,扒拉兩下,有聲音。
至於音色,他根本不懂。
但是他會彈僅僅一首半歌。當初死記硬背下來的,教他的妹子恰好用的就是古典吉他。
西班牙人交了吉他,道了聲謝喜滋滋的跑了。
趙傳薪拎著吉他在海邊散步,不多會兒到了船屋那。
海映星稀,露凝月華。
夜色裡,他看到了坐在船頭,呆呆看著他的船屋的漁家姑娘。
當趙傳薪腳步落在船上的時候,動靜很大。
漁家姑娘轉頭,語氣帶著些驚喜:“你回來啦?”
趙傳薪笑了笑:“你做什麼呢?”
“我幫你看船呢,這段時間有很多賊。”
小姑娘心眼太實在了。
這些小船,每天都要出港撈海貨,雖然走不遠,可每次回來停泊的位置都不同。
但小姑娘家的船屋,卻始終靠在趙傳薪這邊。
趙傳薪看看周圍,發現今晚上這邊孤零零的就兩艘小船。
怪不得小丫頭在這看守著。
他在船舷坐了下來。
小姑娘好奇問:“你拿著的是什麼?”
“這個?這叫吉他,是一種西洋樂器。”
說著,趙傳薪橫放吉他,輕撥琴弦,找了找感覺和回憶。
手指頭從生疏到嫻熟,用了至少幾分鐘。
小姑娘雙手拄著下巴靜靜的聽著,看著,她也聽不懂好壞。
找到些感覺,趙傳薪開口:
並沒要求有誰能體會,更彆善作慈悲。同情才不會給我安慰,反而讓我流淚……
然後,停下了。
小姑娘等了半天,大眼睛忽閃忽閃:“怎麼不唱了,很好聽呢。”
趙傳薪很“靦腆”的一笑:“這首歌我就會彈開頭。”
當初聽這歌的時候,覺得前綴相當棒,後麵就不感興趣了。
此時,多數人缺乏娛樂,聽戲,或者勾欄聽曲,那得是家境殷實的人家才有本錢乾的事。
窮苦人拉拉家常,嘴裡嘰裡咕嚕的說某些人閒話,這大概就是娛樂了。
當趙傳薪彈吉他唱歌,竟然有船屋主動靠攏,幾個漁家人在附近停泊下來,都圍在船舷望著這邊。
“再唱一個!”
“唱得好。”
當一個人鼓噪,其他人也幫腔。
他們太閒了。
趙傳薪沒理會他們,朝小姑娘眨眨眼:“還想聽嗎?”
漁家姑娘點點頭,紮的辮子隨之甩動。
再次撥動琴弦,這次節奏緩和了些,同樣的前奏他彈了兩遍。
眾人聽得眼睛一亮。
此時聽曲兒,都是戲腔,大家哪裡聽過趙傳薪彈的這個?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裡,仿佛帶點唏噓。
黃色肌膚給他的意義,是一生奉獻,膚色鬥爭中……
經趙傳薪一番歌詞魔改,在這個時代還挺應景的。
而遠處,有一群人結隊而行,似餐後散步。
他們也被歌聲吸引,緩緩靠近……
1907年還隻是個開始。所有精彩還都在後麵呢,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說寫不下去了。
偶爾有進去的章節,想辦法修改放出來就行。
這麼說吧,沒400500萬字,大綱都寫不完。
有票捧個票場,沒票捧個人場。
感謝大家一路支持,讓我動力十足。有成績,作者很容易就能堅持下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