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就不能小點聲?我這審訊犯人呢。”
“你或許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濟物浦兩千餘人預備隊的武器彈藥都沒了,萬一有敵人攻打,你讓我們拿皮鞭和蘸水的綢袋去拚命嗎?”
“啊這……”
正說著,忽然響起了槍聲。
兩人麵色突變。
審訊室內,李秀吉也透過厚實的牆壁,聽到了外間傳來的槍聲。
他其實已經絕望了,能得到正常流程的審判,對他來說就是莫大的恩賜。
聽見槍聲,也沒讓他提起半分精神。
隻是那槍聲漸漸地響亮,穿透了厚重的牆,聲音在審訊室內悶悶地回蕩。
突然,審訊室被推開。
李秀吉眯起被打封了的眼打量。
他有些近視,此時那副眼鏡,早不知被人丟棄在哪。
隻是隱約看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在昏黃的電燈下冉冉浮現。
他的精神是恍惚的,直到聽見了個熟悉的、有些玩世不恭、又渾厚的讓人心安的聲音。
“草,原來你在這啊。”
趙傳薪一腳踹開被屁股磨的鋥亮的審訊椅,掏出精靈刻刀,手腕穩定橫抖,刀頭精準的劃過繩索。
李秀吉雙腿發軟,沒支撐住身體,突然跪了下去。
趙傳薪後退一步:“等出去再謝主隆恩,現在跟我走,彆他媽等我扶你,血赤糊拉的怪惡心的。”
李秀吉嘴角咧開,這調調,是趙傳薪確鑿無疑。
這說明自己不是被打迷糊了在做夢。
“苗……趙先生,真沒想到,你會闖日軍基地來救我。”
趙傳薪不廢話,當先走出審訊室。
當李秀吉出門,看見門旁邊被綁著一個日本人,正仇視的看著趙傳薪。
他說:“現在你找到人了,可以放了我了嗎?”
趙傳薪學著日本人假惺惺的鄭重模樣,板起臉微微點頭,然後說:“你滴日本人,大大滴壞。我,趙傳薪,今天抱歉了。因為,我要言而無信了。”
說著抬手一槍。
致死,那日本人臉上都是錯愕的表情。
李秀吉:“……”
像他這樣慷慨悲歌的仁人誌士,永遠乾不出趙傳薪這種事。
敵人老巢裡,竟然還這般戲謔,可能全天下除了他趙傳薪彆人都乾不出來。
趙傳薪在秘境中裝了些沙子。
此時單手持槍,左手戴上泥抹子,調出沙子,凝聚一堵石牆,推著向樓梯口移動。
即便近視,李秀吉還是被這一手給鎮住了。
前麵有趕來的守衛,在樓梯口與趙傳薪展開激戰。
李秀吉在趙傳薪身後,聽著子彈擊打在岩石上的激烈撞擊聲,心臟跳的厲害。
他是有勇氣的,但今天見識了正八經的戰爭,他發現這勇氣並不多。
一梭子子彈打空,前麵日本兵要麼死,要麼隱蔽不敢冒頭。
趙傳薪很大膽的徑直橫推,口中還叫囂:“老子是關外趙傳薪,誰敢與某決一死戰?”
囂張的聲音在靠近,日本兵壓力巨大。
麵麵相覷後,有人開了個頭:“咱們,先撤出去……”
他們不缺乏死磕的勇氣,但要分對手。
如果和一隊俄國士兵對線,他們甚至敢直麵拚刺刀。
可小股戰鬥中,對上了傳說中的趙傳薪,那純粹是單方麵送死。
所以,李秀吉就見到了震撼一幕。
他熟讀《三國》,最令人血脈噴張的橋段,不是諸葛亮舌戰群儒,而是當陽橋上張三爺一言喝退十萬曹兵。
今日,他見識到了趙傳薪僅僅靠“老子是趙傳薪”喝退了前方攔截的日軍。
這種豪邁,讓他毛發聳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趙傳薪收了石牆:“走,先出去再說。”
大樓外麵,還有日本兵攔截,他們用裝了泥沙的袋子做掩體,守株待兔等著趙傳薪出來。
趙傳薪戴著眼睛略作打量,直接拿出了克虜伯75野戰炮。
他在大樓的廳內,先拿出野戰炮,再用石牆圍在炮管周圍,抵擋子彈,因為此時的克虜伯75口徑野戰炮,還沒有安裝擋彈板。
慢慢調整野戰炮的角度,填裝炮彈。
轟……
李秀吉捂住耳朵,眼前全是爆散開來的白煙。
野戰炮的高爆彈,靠的是接觸式印信觸發,在碰撞到日軍掩體時,隨著火光耀起,衝擊波推開了麻袋,彈頭碎片迸濺,周圍日軍全部遭殃。
其產生的滯燃效應,還點燃了乾燥的麻袋片,引起了小小的一片火花。
趙傳薪打開後堂,將彈殼取出隨手丟在一旁,摔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悅耳的當當聲。
彈殼彈跳在李秀吉的腳邊,他低頭看了一眼,腦瓜子嗡嗡作響。
原來……這才叫戰爭!
趙傳薪又塞了一枚炮彈,最快速度填裝,稍微調試角度。
轟……
兩發炮彈過去,外麵攔截的日軍非死即傷。
僅有少數,逃離爆炸範圍,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等炮火的轟鳴聲,漸漸在耳中消退。
趙傳薪對李秀吉喊:“跟在我身後,不然死了彆怪我。”
李秀吉亦步亦趨的跟著,自然不敢遠離。
他看見了外麵的斷肢殘骸,血肉橫飛,胸口劇烈的翻騰,極力的忍住嘔吐的欲望。
再看趙傳薪,仿佛早已司空見慣,掏出雪茄,在屍山血海中點燃很暢快的吸了一口。
得益於趙傳薪先端了日軍的武器庫,日本的預備隊此時手無寸鐵,他們壓根不敢過來送死。
外麵攔截的人不多。
隻是,當他帶著李秀吉到了戰神小隊埋伏地點的時候。
戰神小隊正和一股不知從哪來的日軍進行駁火。
對方用了法國的哈奇開斯重機槍,壓製住了戰神小隊的火力。
趙傳薪玩過許多種機槍,對各種機槍的節奏和槍聲十分敏感,能直接聽出是什麼種類的機槍。
在秘境中,他也有一把哈奇開斯重機槍在角落裡吃灰呢,是當初在奉天一個法國退役軍人那裡繳獲來的。
李秀吉緊張起來:“趙先生,給我一把槍,我也能戰鬥。”
趙傳薪隨手遞過去一把裝滿子彈的莫辛納甘步槍:“拿去玩。”
李秀吉將步槍拿在手裡,有些不知從何下手。
他隻擺弄過轉輪手槍。
趙傳薪也不教他使用方法,再次拿出了野戰炮。
這裡距離日軍的重機槍陣地距離較遠,足有一千米開外。
換成彆的炮手,或許會覺得棘手。
克虜伯75口徑野戰炮的有效射程,可達到1萬米。
高爆彈的理論精準射程,差不多3千米開外。
但是,靠肉眼來看,3千米外人如螻蟻。人直立起來,用彈珠丟地上的螞蟻都未必能打中,更何況是野戰炮呢?
李秀吉磕磕絆絆的給步槍上膛後,看距離那麼遠,他也就不開槍了,即便能打那麼遠,也沒那個準頭。
又見趙傳薪再次“變”出了野戰炮,他擦擦腦門的冷汗:“趙先生,這能打的中嗎?”
趙傳薪微微仰頭,目測距離和仰角,抬起野戰炮挪動,校準野戰炮的彈道軌跡。
他叼著雪茄,淡淡道:“請將‘麼’去掉。”
李秀吉:“……”
趙傳薪開了炮。
轟!
日軍重機槍陣地暴起火光。
重機槍戛然而止。
李秀吉瞠目結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