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
西山坡,吳祿貞看的熱血沸騰。
他已經找到了趙傳薪的身影。
雖然看不真切,但是隔一段距離,趙傳薪就能變戲法似的變出炮,朝日軍轟擊。
關鍵是,數千米外,他竟然能打的無比精準。
這他媽就沒天理了!
陳昭常提出了這個疑問:“趙傳薪打炮為何會打的這麼準?”
“沒聽彆人都管他叫戰神麼?”吳祿貞單手拿望遠鏡,左手按在指揮刀上,將刀柄抓的死死的,手背都暴起了青筋。
任何國度,任何場合,任何時代,個人英雄主義都是最容易讓人上頭的。
陳昭常默然:“此人若為我大清之將,該有多好?”
吳祿貞鼻翼翕張:“他不是說了麼,給他請功,讓他當王爺。那以後,他就是大清的一員了。”
話雖如此,但他明白,慈禧是不會讓趙傳薪當什麼王爺的。
而就算趙傳薪真當上了王爺,也斷然不會消停,該坑清廷還是照樣坑。
因為他知道了一件事。
作為鹿崗鎮的軍師智囊,李光宗曾捐了一筆巨款,資助孫公武拿來造反。
這件事隻有少數人知道,他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這足以說明,即便清廷給再多好處,趙傳薪也絕對不會和清廷穿一條褲子。
和關外張老板等人那種牆頭草,有著根本的區彆。
陳昭常剛想揶揄兩句,卻忽然激動的喊道:“你看,背水軍不逃了,他們要做什麼?”
當日軍上刺刀,發起豬突衝鋒的時候,背水軍不出意外的轉身就逃。
可逃著逃著,忽然停下。
這個距離,隻能隱隱地看到戰場形勢,卻看不清細節。
吳祿貞皺眉,憂心忡忡說:“這時候回頭和日軍拚刺刀?沒用的。劉單子究竟在想什麼?真拚刺刀,背水軍極有可能全軍覆沒……”
話未落,兩人見日軍成片倒下。
然後才傳來了爆豆的槍聲。
因為聲音傳播的慢!
吳祿貞大喜:“這個劉單子!”
陳昭常抓耳撓腮:“究竟發生了什麼?”
吳祿貞解釋道:“劉單子還留了一手,故意裝作彈儘糧絕勾引日軍上鉤。等他們拚刺刀,他便用重機槍壓製,士兵分了彈藥,反身迎擊。真是好計策!”
後麵,
趙傳薪雖然有些擔心,但不多。
當初對於背水軍的規劃,他全程參與。
部署了那麼多糧草彈藥,守個山頭算什麼?
見劉永和這次聰明了一回,趙傳薪徹底放心。
本來都跑的力竭了,難得的能奮起餘力,繼續追擊。
可齋藤季治郎卻被劉永和的騷操作給驚到了。
他沒想到,背水軍的彈藥竟然如此充足,一環連著一環。
再者他也沒想到,劉永和這次竟然有勇氣給他設套。
這下全完了!
齋藤季治郎看著前方士兵,如同鐮刀下的麥子,在馬克沁重機槍近距離的掃射下,整整齊齊的倒在血泊中。
腦瓜子嗡嗡地,幾乎窒息。
筱田治策眼中全是血色,他帶著哭腔問:“齋藤君,怎麼辦,怎麼辦……”
“閉嘴!”齋藤季治郎惡狠狠地瞪著他:“我大日本帝國的軍人無所畏懼,大不了一死!”
他將手裡的指揮刀丟在地上,與石頭相撞,崩出火花。
他掏出了自己的南部式乙型手槍,吼道:“為國玉碎,就在今日!”
吼完,他義無反顧的向前衝去。
筱田治策不敢衝,他怕死。
怕的要命!
退,他也不敢退。
就那麼手腳發麻的呆立當場。
他想不明白,他們明明一直占據上風,如何就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一幕幕往事快速在眼前劃過,他想起了當初和妻子相識相戀,結婚生子。那時候是多麼美滿幸福!自己怎麼就豬油蒙了心,後來為了直子優香那個女人,拋棄了結發妻子呢?
想起了剛來間島的時候多麼意氣風發,他和齋藤季治郎一文一武,配合無間,讓清廷連連吃癟。
眼見著統監府派出所就要建起來了,他也將成為大日本帝國的功臣。
可這一切同夢幻泡影,轉瞬即逝。
一陣風吹來,分明是暖風,他卻打了個冷戰。
抬頭望去,他看見齋藤季治郎已經跑遠,手槍連連射擊,卻因為距離太遠,一個敵人都沒打到。
之後,齋藤季治郎身形顫了顫,又向前踉蹌著跑了兩步,終於一頭栽倒在地上。
筱田治策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
這時候,他聽見身後有拉風箱一樣的巨大喘息。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艾我草,真是跑死老子了!”
筱田治策傻傻地轉頭,看見了一張他恨之入骨的臉孔。
即便這臉孔上裝飾了日本人典型的仁丹胡,即便他穿著橫七豎八不成樣子的日軍軍服。
但筱田治策還是一眼認出,這人就是第一次見麵便扇了他耳光的趙傳薪。
趙傳薪手拄著筱田治策的肩膀:“你怎麼不衝鋒呢?
你可真他媽是個懦夫,你看他們,一排排的死去,死得其所呀。
咦,是你?”
他驚奇的看著筱田治策,臉上露出了“遇故知”的驚喜:“哎呀,筱田君,我們又見麵了。”
筱田治策卻是體若篩糠:“你,你,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他明白今天為何情況會急轉直下了。
自從趙傳薪出現在間島區域後,他們步步受挫,被趙傳薪好像牧民趕羊一樣,一點點的趕進了深淵。
今日也是因為趙傳薪來了,所以他們才會這麼快的潰敗。
筱田治策內心戲豐富,他忽然麵現驚恐:“你,你就是魔鬼……”
趙傳薪齜牙:“我勸你千萬不要將我妖魔化。因為,妖魔沒有我可怕!”
“……”
一句話,把筱田治策又拉回現實。
趙傳薪總是有能力讓彆人先感到虛幻,然後再將人強行拉回現實。
見勝局已定,趙傳薪將那猥瑣的日軍軍服脫掉,甩在地上,還嫌棄的啐了一口:“呸,什麼玩意兒。”
然後他一把將坐地上的筱田治策拉起:“彆他媽裝死,你現在是我的俘虜了。”
終於,死了一個又一個長官的日軍士兵,開始跪地投降了。
背水軍也停止了射擊,一個個臉上掛著疲憊和硝灰,卻喜笑顏開齜著或白或黃的牙齒,上前去抓俘虜。
有會說簡單日語的人喊:“交槍不殺,交槍不殺……”
忽然,一個臉上黑一道灰一道的背水軍戰士,看見了押著筱田治策的趙傳薪,欣喜道:“趙隊長,你回來了!”
“額,你是哪位?”
“趙隊長,是我啊,我是葛雲鵬!”
趙傳薪眼底露出笑意。
今日的勝利,對背水軍來說真是得之不易。
但他嘴上卻說:“葛雲鵬?你不洗臉咋有臉出門的?”
葛雲鵬卻一點不在意,大聲喊道:“趙隊長回來了,是趙隊長幫咱們夾擊小鬼子的……”
呼啦,一群人將趙傳薪圍住,七嘴八舌的問候著。
“趙隊長,睡棒子的娘們了嗎?”
“趙隊長,聽說小日本得了‘恐趙症’,是真的假的啊?”
“趙隊長,俺殺了七個小鬼子,你獎勵點啥?”
正說著,遠處,戰神小隊也押送了一隊投降日本士兵,正往這邊趕來。
背水軍的戰士有些緊張的舉起了槍。
趙傳薪趕忙說:“都是自己人,放下槍。以後在人家麵前,不要棒子棒子的叫,要有禮貌!現在大家是盟軍,盟軍懂嗎?”
葛雲鵬撓著後腦勺,頭皮簌簌地下落。
他咧嘴問:“不叫棒子,那叫啥?”
許多關外百姓,不知道朝鮮已經獨立叫大韓帝國了,甚至許多人除了棒子,連朝鮮這個詞都不知道。
趙傳薪眨眨眼:“你就管他們叫——宇宙中心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