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忽然眯起了眼睛。
老家夥再以禮相待,也改變不了趙傳薪對他的印象。
就如金融危機中,老家夥看似在救市,被世人稱讚,然而過程中充滿了自私行為。
起初也是隔岸觀火,等待他人上門求助,然後再奠定自己的地位從中攫利。
什麼沉默如金,什麼好心,圍攻光明頂的名門正派當中很難說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趙傳薪心中快速計較了一番,乾脆說:“尼古拉其人是我親兄弟,沃登克裡弗塔在還給你這三萬美元之後,理應歸我所有。”
這種蠻橫的態度和無賴的嘴臉,很符合他趙傳薪的人設。
摩根依然沒動怒:“雖說那座塔和其中的實驗設備,花費的遠遠不止3萬美元。但如果趙先生想要,我當成個禮物送給趙先生又如何?”
曆史上,尼古拉·特斯拉不但被法院判罰235萬美元,沃登克裡弗塔同時也被拆除,實驗設備都被法院沒收用作抵押。
趙傳薪立刻接茬:“你可真是慷慨,為此我替我那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謝謝你了。”
說完,樂嗬嗬的將桌子上的錢收了起來。
摩根:“……”
趙傳薪趁熱打鐵:“那麼,我會儘快找人來和摩根先生簽訂合同,以免後續法院上門沒收實驗設備什麼的。”
摩根從來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但與此同時,他心中警惕心更強。
這人萬萬不能得罪,得哄著。
十萬八萬的,損失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做生意沒有不賠錢的。
對他來說九牛一毛罷了。
當初他投資沃登克裡弗塔,不是看好尼古拉·特斯拉這個人,單純就是覺得無線電在未來能賺錢,大有可為。
但被馬可尼捷足先登後,這項投資就變得沒意義了。
他根本不相信趙傳薪滿嘴跑火車,認為趙傳薪肯定找到了其它有利可圖的關鍵點。
難道說,無線電這塊,還有彆的可能?
摩根忽然說:“趙先生,如果缺錢,我可以入股投資,我們其實完全可以成為合作夥伴,而不是敵人。”
趙傳薪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愣了一下:“我那兄弟脾氣古怪,這個就算了。但是,其它方麵的合作,也未嘗不可。我雖然回國,但生意會一直做下去。”
話沒有堵死。
因為趙傳薪的所有錢都已經有了安排。
包括最近從康有為那裡榨來的資金,全部用以投資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發上。
他身上的現金,僅剩下寥寥的幾萬塊。
其中還包括帶來的這三萬美元。
正當胡扯幾句便要離開,趙傳薪見一個小男孩,手裡拿著一個紙折的雨燕,口中模仿撲騰翅膀的聲音從外麵跑進了書房。
趙傳薪朝他招招手:“小夥子,過來。”
那小男孩怔忪片刻,看看老摩根,見老摩根點頭,他才怯怯的朝趙傳薪走去。
“先生,你好,我叫亨利·斯特吉斯·摩根。”
老摩根解釋:“這是我孫子。”
趙傳薪隱隱聽過這個名字,他後來創建了摩根士丹利公司,同時摩根財團一分為三。美國數個大老板,都曾得到過摩根家族的支持,大羅也在其中,這也是摩根家族能在美國混的風生水起的原因。
他說:“這個雨燕是你折的嗎?”
“是的,先生。”小家夥很驕傲的說。
趙傳薪拿出一塊鹿崗鎮糖球,塞進了亨利·斯特吉斯·摩根的嘴裡。
老摩根有些擔心,但還是沒出言製止。
亨利·斯特吉斯·摩根,在嘗到糖球的味道後,頓時眉開眼笑。
趙傳薪笑了笑:“你除了會折雨燕,還會折什麼?”
亨利·斯特吉斯·摩根驕傲的說:“先生,我還會折羽毛筆。”
趙傳薪拿著管家帶來的雪茄點上,呷了一口茶:“是嗎?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那你教教我好了,我很想學折羽毛筆。”
亨利·斯特吉斯·摩根很興奮。
彆的大人都不和小孩子玩,眼前這人竟然求教他折紙,真是位不錯的先生啊。
他興衝衝的去書架抽了一本書,隨手撕下一張書頁。
老摩根看的臉頰直抽搐。
若非趙傳薪在,估計肯定要教訓一下這小子。
他手腳麻利的處理紙的毛邊,裁減,反複對折。
不多時,一個歪歪扭扭的羽毛筆成型。
亨利·斯特吉斯·摩根把羽毛筆遞給趙傳薪:“先生,你看。”
小臉上全是“快誇我呀”的表情。
畢竟隔輩親,老摩根的老臉很罕見的笑了:“小家夥很聰明,我們摩根家族,就要靠他們興旺了。”
這麼嘚瑟?
那趙傳薪必須敲打他一下。
就也跟著笑:“是啊,吃個糖球就能開心半天,自己玩折紙不哭不鬨。
這孩子好養活,天生適合當孤兒!”
老摩根笑容僵住,逐漸變黑。
半晌,他心平氣和的說:“趙先生,我說過,摩根家不會再與你為敵,我們現在是朋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