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丁玉沒說話,趙傳薪卻將目光望向了旁邊。
那裡站著個不知所措的葡萄牙男人,正是高丁玉的副官。
他也拎著一把槍,但槍口沒有衝向趙傳薪。
慌亂下,他竟然露出了個尷尬的笑容。
趙傳薪見他這麼慫,就沒管他,而是低頭繼續嗬斥道:“先讓你的人停火。”
高丁玉臉色漲紅,嗓子眼擠出“啊啊”的叫聲。
趙傳薪冷笑:“不下令,好,算你剛,老子讓你的馬踹死你。”
說著,便調轉馬頭想故技重施。
這時,副官用流利的漢話說:“趙先生,會不會是你的鞭子纏的太緊,總督他說不出話?”
趙傳薪:“……”
他吹了個口哨,裁決之鞭鬆開。
高丁玉大口喘息,缺氧讓他眼前一陣暈眩,卻隻得強忍著喊道:“停火,住手,都他媽給我站住……”
“放了總督!”
“你已經被包圍了……”
有會漢語的喊話。
趙傳薪翻身下馬,先點了點白馬的腦門。
白馬認慫,低下了頭,用嘴巴子蹭了蹭趙傳薪的胳膊。
高丁玉瞠目結舌。
他深知自己的馬的脾氣,糟糕的很,如今卻乖順的好像一條狗。
趙傳薪單手將高丁玉提起,大聲喝道:“老子就不放人,你們能怎地?”
副官:“……”
還以為要說什麼呢,倒像是小孩子叛逆的語氣。
“趙傳薪,你若傷了總督,你就與整個西班牙為敵,清廷也不會放過你。”
趙傳薪拿著鹿崗1907,照高丁玉的小腿就是一槍。
高丁玉小腿血流如注,疼的他“嗷嗷”的叫喚。
“你們待怎地?”
對方頭皮發麻:“你,你……葡萄牙不會放過你的。”
砰!
另一條小腿也遭了殃。
趙傳薪哈哈一笑:“來,繼續威脅。”
不待對方威脅,高丁玉先開口:“狗娘養的給我閉嘴,淨他媽添亂!”
說的是葡語。
對麵沒聲音了,高丁玉才麵頰抽搐的對趙傳薪說:“放過我。”
“憑啥?”
“我可以不再追究。”
趙傳薪將還帶著一點火星的煙屁股,懟在了高丁玉的臉上,發出燒烤皮肉的滋滋聲。
高丁玉疼的掙紮,可趙傳薪手臂鋼澆鐵鑄,讓他紋絲不動,隻能生生受著。
趙傳薪齜牙:“焯尼瑪的,到了這會兒還跟老子高高在上的語氣,還你不追究了?你他媽有啥資格跟我追究?現在問題是我追究不追究了,知道嗎?”
高丁玉又痛又怕,但歐洲人麼,貴族要講究個麵子。
高丁玉還不怎麼服:“你究竟想怎麼樣?我們有戰艦在港口,隨時都可以開炮。炮火之下,寸草不生。”
這讓趙傳薪想起了列強淫威下的國人,尤其是下個紀元。列強但凡威脅說戰艦朝沿岸開火,嗬嗬,那群人就嚇得萎了,什麼都好商量。
趙傳薪一看他這德行,知道就算放他回去,這貨也不會聽話。
眼中有殺機閃爍,忽然將高丁玉的腦袋按下,拿出了手斧。
副官驚駭欲絕:“趙先生,等等……”
“等尼瑪!”
噗嗤……
全場寂靜。
副官看著一腔熱血,噴湧而出,身體顫抖:“你,你……”
仗著葡萄牙人的身份,剛想撂狠話,旋即得出結論,誰說狠話誰死。
現在最高長官死了,按理說副官該下令。
但他和趙傳薪近在咫尺,這讓他一句話都不敢說。
趙傳薪揪著頭顱,麵罩上全是血。
他鷹視狼顧的看了一圈:“自此日起,葡萄牙人隻能在規定的租界內活動,且不得乾涉我趙傳薪在澳島的一切行動。這話轉告給新來的總督,不聽話,高丁玉就是下場!”
葡兵按捺不住了,有人喝道:“開槍!”
砰,砰,砰……
趙傳薪沒事,白馬馬屁股中了一彈,副官中了一槍……
這就叫槍炮無眼!
趙傳薪:“……”
他閃身掩體後,換上了溫徹斯特1897。
副官中了一槍,但傷在肩膀,沒有性命之危。
白馬屁股被打,一瘸一拐的朝林子外跑了。
葡兵小心翼翼的靠近,副官倚著樹,朝他們微微搖頭,又指了指地。
無聲的告訴眾人:趙傳薪沒離開,還在這。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趙傳薪看在眼裡。
轟……
霰彈槍摟響。
此時趙傳薪已經在樹上,他居高臨下,下了一場彈雨。
轟……
轟……
霰彈在這個距離,一發兩發未必致死,但勝在雨露均沾,一打一片。
鬼哭狼嚎連綿不絕。
在他們抬槍朝樹冠反擊的時候,趙傳薪轉移了。
副官發誓,這輩子沒見過這麼打仗的人。
趙傳薪蹬著樹乾,雙手抱住腦袋,儘量用後背衝破樹冠茂密的枝葉。
脫離後,身體在空中翻滾了三百六十度,腰腹用力擺直了身體,落在另外一棵樹上。
突突突突……
副官已經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