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黃明堂率領的軍隊人數一百出頭。
所以,他根本沒給眾人講守軍人數,害怕打擊了軍心。
隻是到了右輔山的山背麵,雙喜和王隆發現,山上竟然垂下了數根又粗又長的大繩。
這顯然是在清軍有內應。
手槍兵小隊作為前鋒,理應率先攀爬。
王隆看了雙喜一眼,雙喜說:“不著急,我們殿後。”
何武囑咐說:“爾等縋繩而上,不可妄動,待後頭部隊協同行動。切記,上去後警醒些。但有風吹草動,立即鳴槍示警。”
他也擔心被人守株待兔。
這年頭,說是內應,但卻有隨時變節的風險。
究竟誰是誰的無間道還不好說。
手槍兵小隊應諾。
王隆在前,雙喜在後,兩人贅在後麵攬繩而攀。
何武蹙眉看著。
山壁陡峭,笨手笨腳之輩,腳下偶爾還會打滑。
體力不佳者,沒多遠便氣喘籲籲。
各個都汗流浹背。
唯獨王隆和雙喜,兩人爬的很有節奏。
每次膀子助力,腳下穩穩當當上去一截,中途都有個停頓,這個停頓既能歇息一下,也能為下次蓄力。
就如同所有體力活一樣,沒有節奏感,人很容易就會疲憊。
所以,起初彆人一鼓作氣奮力攀爬,看似爆發力十足,可沒多久力竭後就要喘息著停頓好久休息。
所以片刻後,本來在最後的王隆和雙喜,就超越了他們。
其餘手槍兵小隊成員仰頭見了,不禁麵麵相覷。
等他們爬上三分之二又開始休息的時候,王隆和雙喜已經攀上頂峰……彆人越往後爬的越慢,兩人則是勻速登頂。
此時天色將將放亮,黃明堂心內焦急。
他們摸黑趕路,為的就是趁著天亮前奇襲,這時候也是人最困乏的時候,睡的深沉。
可一旦天色放亮,人都醒了,就不好偷襲了。
他仰頭,看見動作麻利穩健的王隆和雙喜兩人,忍不住稱讚:“果真精銳!”
雖未指名道姓,然而何武明白,黃明堂在誇讚那兩人,登時生起莫名悶氣:“哼,在下若上,必不落於人後。”
黃明堂朝他笑了笑:“那是自然,支隊長習武多年,飛簷走壁想來如履平地。”
何武沒覺得內心有所安慰,反而更酸。
該輪到他上了,他仿佛為了證明自己可以,嗖嗖的往上爬,結果沒多久雙臂酸脹,不休息感覺都握不住大繩了。
卻說雙喜和何武兩人登頂,看著東方泛起了魚肚白,隻見四麵陡壁居高臨下形勢雄偉。
隻有一條山背小道,且多斷澗危崖。
雙喜不禁感慨:“關外山勢巍然雄渾,而南方山地奇詭,大冬天的早上,竟也有瘴氣,俺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王隆指著遙遙可望的鎮北炮台說:“雙喜哥,眼瞅著日頭就快出來了,要不咱們倆先去解決外圍崗哨,給後麵部隊開道。”
雙喜朝山壁瞅瞅,發現那些人還在休息,皺眉說:“行,這群熊玩意兒啥也不是。”
兩人剛爬上山頂,還能背著包負重小跑,轉眼就鑽進了仙境般的雲霧當中。
等其餘人上來一看:“咦,那倆北佬怎麼不見了蹤影?”
“壞了,該不會是有埋伏?”
手槍兵小隊緊張起來,四處踅摸,開路先鋒拿著馬刀到處劈砍荊棘樹叢,連耗子影都沒發現一個,倒是有幾隻早起的鳥被驚飛。
虛驚一場。
可既然兩人消失,那會去哪呢?
等何武和黃明堂等人也爬上來,大家將情況報告。
李佑卿跺腳:“胡鬨,這兩人肆意妄為,竟不聽調令?”
他是憑祥土司,也算是大清的特權階級。
但自清朝改土歸流後,土司的話語權就小了很多。
被孫公武說動,也積極參與造反大業。
也不知道孫公武承諾了他什麼。
黃明堂壓壓手:“稍安勿躁,孫先生特意囑咐過,特許此二人便宜行事。如我所料不差,二人定是當先鋒,前去鎮北炮台打探情況去了。”
“德新,你說句實話,這兩人到底什麼來路?”李佑卿嚴肅問道。
德新時黃明堂的字。
何武也伸著脖子豎起耳朵。
黃明堂卻搖頭:“真不能講,孫先生百般交代,務必不能透露此二人的身份。”
李佑卿大為不滿:“我們私下裡說。”
黃明堂依舊搖頭:“好了,時候不早,不能歇息,現在就開拔。”
前麵的雙喜和王隆急行軍,一鼓作氣到了鎮北炮台。
理論講,整個鎮南關有800清兵。
但清朝繼承了明朝的遺風——吃空餉。
800數額,實額隻有600不到。
整個右輔山炮台最多也就200人,鎮北炮台地勢最高,人數反而也最少,就50人左右。
外圍也有哨兵,可自從蘇元春下台後,這些對蘇元春抱有同情心裡的清兵開始消極怠工,久疏於訓練,早就扔下了把式,夜裡隻顧著呼呼大睡,不到日上三竿不帶醒的。
蘇元春是誰?
1885年中法戰爭,清廷喪失了越南。
鎮南關便成為抵擋法國殖民勢力的一道重要關隘。
廣西籍名將蘇元春,開始經營鎮南關,在中越邊境防線,築了160多座炮台,加強109處隘口、66個關卡的防禦能力。
短短時間裡,就把鎮南關打造成了重要的西南屏障。
後來被清廷以“縱兵殃民,缺額扣響”為名,將蘇元春下獄問罪。
於是立即軍心動搖。
蘇元春經營了十八年鎮南關,如今已經變的異常鬆懈。
雙喜和王隆兩人先將所有的槍都上膛,然後掏出了刺刀握在手裡,悄悄的摸了過去。
等接近那個哨兵時,王隆剛想動手,就見對方忽然睜開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