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不在的情況下,對吹水駒來說,九澳山就是個鳥不拉屎的荒涼之地。
他才不會逗留。
一切發生的太快。
當李之桃收到風聲的時候,九澳山上的民團,已經遭到了葡萄牙士兵的一夜圍攻。
而島上的居民聯合起來,竟然三次擊退葡萄牙士兵的進攻,這連羅沙達也沒料到。
這令他十分惱火。
他叫來副官:“難道在這裡生活,長久以來士兵都失去了血性了嗎?攻打一群漁夫,竟然三次被打了回來?”
副官擦著額頭的冷汗:“總督,隻怪這群鄉巴佬熟悉地形,利用這點優勢,和我們周旋。隻要總督加派兵力,今日白天必然上島,將這群匪徒屠殺一空。”
羅沙達膽大而心細:“既然他們反抗的如此激烈,便坐實了他們匪徒的身份。你速速增兵,且分兵兩路。一路岸上進攻,另一路走水路。我們沒有戰艦,但還能征得幾艘快船。他們敢反抗,休怪我將他們一網打儘,讓他們想乘船跑都不可能。”
副官咬牙說:“保證今日攻下此島,讓我們葡萄牙的旗幟飄揚在九澳山,讓他們的房屋成為我們的炮台。”
“去吧。”
蓮花街,蜀山。
李之桃來回踱步。
吹水駒匆匆自外間回來,李之桃趕忙上前問:“事態發展如何了?”
吹水駒擦著汗說:“不妙,羅沙達增兵,我估計路環那邊不久便要淪陷。葡人還征了幾艘商人的快船,說是在海麵攔截逃跑的匪徒,我料想九澳山上的漁夫要遭殃。”
“給掌門發電報了嗎?”李之桃急切的問。
“發了,副掌門說,掌門帶著徒弟出門采購,說要準備些東西,一起雲遊中原大地。正派人去街頭巷尾找他們呢,找到後掌門立刻就會趕來。”
李之桃焦灼萬分,他喃喃自語:“不行的話,我帶人從後麵攻擊葡兵吧。”
吹水駒嚇了一跳:“萬萬不可。大佬,若那群漁民久經訓練,或許還能和我們夾擊。但現在他們自身難保,不懂得配合,我們去了也是送死,那可是葡萄牙的正規軍。”
李之桃跺腳:“希望掌門到時候不要怪罪。這群漁夫也是的,自身幾斤幾兩難道不懂嗎?”
……
趙傳薪正和本傑明·戈德伯格以及乾飯逛街。
“師父,你說,比起港島,內陸的名川大澤怎麼樣?”
趙傳薪正在挑揀豆蔻和蓽撥,論起庖廚中對香料的運用,北人遠遠不及南人。
既然要雲遊四海,對趙傳薪這種膾不厭細的人來說,什麼都可以不帶,但吃的方麵必須齊全。
他說:“港島,就好像一個漂亮的村花,見過點世麵,但格局很小。而內地,就如同底蘊深厚的貴婦,看似養在深閨人未識,可一旦接觸了,就夠你喝一壺的。”
掌櫃的聽趙傳薪這麼和小孩子說話,不由得感覺好笑。
毛還沒長齊呢,夠喝兩壺了。
本傑明·戈德伯格很期待的說:“有龍嗎?有饕餮嗎?有玄武嗎?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那些被雲霧遮繞的深山裡,是不是有同師父這般通天徹地的神仙?”
“你最近成天都看些什麼書,有個屁神仙,封建迷信。”
本傑明·戈德伯格:“……”
趙傳薪忽然打了個噴嚏。
記不清上次打噴嚏是什麼時候了,好像是在來到清末以前那麼久遠。
他罵罵咧咧:“又不知道哪個狗日的在傳老婆舌,說老子的壞話。老板,這些香料都給我過稱,算算賬。”
此時已經不是古代胡椒價值等同於黃金的年代了。
但香料依舊昂貴,老板扒拉算盤後:“承惠,38塊大洋。二位是要開食鋪麼?”
趙傳薪掏錢,搖頭:“不,我拿來喂豬喂狗。”
老板訕笑:“您說笑了,什麼豬什麼狗那麼名貴,值得吃這種東西?”
趙傳薪指了指乾飯又指了指本傑明·戈德伯格:“狗在這,豬在這,或許這就是飼養員的無奈。”
老板哈哈一笑。
本傑明·戈德伯格也跟著嘿嘿笑:“師父,咱們還要買什麼?”
“越往北走,天氣越嚴寒,我們還要置辦些禦寒的衣服。”趙傳薪合計了一下:“不要太顯眼才好,就買些百姓常穿的衣服。”
說著,朝一個成衣鋪子走去。
本傑明·戈德伯格這才知道趙傳薪要買啥。
長衫大褂,厚重的棉襖……
趙傳薪隨便買了幾套合身的衣服後,帶著徒弟和乾飯出門,一個穿著玄天宗工服的漢子匆匆跑來:“掌門,可算找到你了。副掌門有急事,十萬火急……”
趙傳薪問:“先說什麼事。”
漢子撓撓頭:“我隻聽了個大概,不知道對不對,說是葡人攻打九什麼山……”
“焯!”趙傳薪收起了衣服:“本傑明,你回去讓你李叔安排,乘船去澳島。為師要先行一步。”
本傑明·戈德伯格猶豫了一下,喊道:“師父,我此時去,會不會有危險啊?”
趙傳薪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無妨,等你到時,羅沙達血都涼了!”
本傑明·戈德伯格想起近日閒來讀的《三國演義》。
不禁感慨:“古有關雲長溫酒斬華雄,今有我師父涼血痛擊羅沙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