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道:“放心,起初英國方麵肯定不同意,但拖的久了,他們沒辦法,隻能放手。”
弗裡茨·海因策就是這麼乾的。
如果不放手,他們連二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到。
至少要收回在山西築路修橋的本錢不是?
趙傳薪起身:“既然沒什麼事,那趙某這就告辭。”
這次,趙傳薪是堂堂正正從正門出去的。
渠本翹等人,在他背後眾星拱月般的跟著。
外麵鬨鬨哄哄的學生們,頓時自動息聲。
趙傳薪的照片,從來沒登過報。
沒人認得他。
但是,此時他站在了渠本翹他們的前頭,還從英國領事館走出,而且身材高大,沒有剃發,滿臉胡須,這顯然符合趙傳薪傳聞中的形象。
“趙先生,請留步……”
“趙先生,講兩句……”
“趙先生,請為我們東亞同文書院做主……”
趙傳薪看著烏泱泱的人群,拿出了救贖權杖,朝天上扔去。
他則助跑,智能陀螺儀托舉他起空三米。
趙傳薪單腳穩穩站在懸於空中的救贖權杖杖頭。
這一手可謂技驚四座。
達摩一葦渡江,趙傳薪一杖懸空。
而一部分昨日見過趙傳薪行凶,活活打死根津一的學生,不由得震驚、尷尬、無奈……
尤其是東亞同文書院的師生。
他們默默地將牌子收起,退出群聊……
而胡適看著趙傳薪傻眼:“他,他不是安瀾麼?”
旁邊辜鴻銘好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你不知道?趙傳薪有惡趣味,所謂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鐵掌水上漂裘千尺,雙槍快腿盧錫安,一劍西來天外飛仙葉孤城,還有什麼關外一點紅,人間大法師……都是他的名字和諢號。”
胡適:“……”
趙傳薪居高臨下,麵帶微笑說:“其實我早就到了,我在外麵聽見了你們的呐喊,真是聲震瓦礫。”
他使用上了發聲器官,進行聲音共振,用平和的語氣,聲音卻傳至全場。
那個滿臉青春痘的學生,聞言興奮至極,忍不住高呼道:“趙先生,天下還有許多不平事,等待你出手!”
趙傳薪嘉許的朝他笑了笑:“我記得你,剛剛你叫的最歡。”
青春痘學生,聽趙傳薪說他“叫的最歡”,臉上有刹那的尷尬,但旋即認為這或許是南北語言上的差異。
他興奮自我介紹:“趙先生,我叫傅主光,字大廬。”
“哦,大廬啊,你很好。你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個季節,你知道是哪個季節麼?”
傅主光錯愕,老實搖頭:“這,我想不出。”
趙傳薪笑說:“你像秋天,早晚都要涼。”
“這,這……”傅主光撓頭:“趙先生是何意?”
他聽不太懂,但隱隱有種感覺,這不像好話。
他乾巴巴想要強調些什麼:“趙先生,我隻是……”
“隻是什麼你隻是?”趙傳薪打斷他:“你他媽支使老子乾這乾那,看把你興奮的鼻頭上的麵瘡都閃閃發光,你他媽何德何能指揮老子做事?還彆讓你失望,你他媽算老幾不讓你失望?”
傅主光被噴的體無完膚,臉色先白後青最後漲紅,他憤憤不平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趙傳薪單腳站立,還要保持平衡,實在有些累,於是飄然下落,順手將救贖權杖抄在手裡。
他疾步來到傅主光麵前,拿救贖權杖懟著傅主光的胸口:“你他媽哪句話是對的?啊?”
傅主光瘦骨嶙峋的胸口被懟的生疼,不斷地後撤,又氣憤又害怕:“我,我,我……”
“喔喔喔?你他媽學公雞打鳴呢?”趙傳薪繼續懟他。
後麵的人紛紛後撤,麵露駭然。
原來他是這樣的趙傳薪……
傅主光剛剛還慷慨陳詞,此時麵對凶神惡煞一般的趙傳薪,竟然說不出話來,氣急攻心,竟然流下了淚水。
趙傳薪“啪”的甩了他一記耳光:“看你那逼出,還他媽哭上了。就這點能耐,你在這慷慨陳詞個幾把?天天罷課,天天遊行,不好好學習,聽說老子來了,盼星星盼月亮你終於盼到丟人現眼的機會了是吧?”
傅主光正是最要麵子的年紀,被趙傳薪噴的兩眼一翻,嘎,昏過去了。
也不知道真昏還是假昏。
趙傳薪啐了一口:“呸,什麼他媽的東西。”
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他目露凶光,看向了周圍,一下子看見了垂下去的東亞同文書院的牌子,不由得氣勢洶洶走了過去,一把揪住一個學生的衣領,甩手一耳光過去。
“還他媽懲戒凶手?你拿什麼懲戒?那根津一就是老子殺的,現在給你機會替你日本鬼子爹報仇,你敢動手麼?”
那學生委屈巴巴的捂著臉,這顯然是個華人,他說:“趙先生,根津一先生雖然是日本人,可他為我們辦書院,教書育人……”
趙傳薪反手又是一嘴巴子:“根津一現在辦學,你就把他當爹供著?你可知根津一是何人?東亞同文書院,是日本計劃的一環,根津一自1890年以來,往返上海和漢口間的次數高達25次,你知道他在乾什麼嗎?他是間諜,他們的樂善堂就是諜報機構,這你知道嗎?他在日本就職於參謀部,日本攻打威海,就有他提供的情報,他還因此依功獲五級金鵄勳章。等日後日本靠這些諜報詳情,殺你父母,殺你,殺你的兒女,侵占我們國土,你他媽可能還要感激他教育了你呢是吧?”
人群嘩然。
樂善堂在上海小有名氣,卻不成想真相如此。
要說趙傳薪信口開河,可各種關於根津一的事跡信手拈來,不像是假的,由不得他們不信。
一群學生不由得對東亞同文書院的學生怒目而視。
那些日本人紛紛低下頭去。
趙傳薪為何知道這些?
他以前喜歡旅行,也曾來過上海,去博物館的時候了解的這段曆史。
那日,聽根津一自報家門,趙傳薪立刻想起這段往事,正好打死了根津一泄憤。
趙傳薪又啐了一口,在人群前麵來回徘徊,最後站在了其它院校的學生麵前,指指點點唾沫橫飛:“還有你們,讀了幾本書,就覺得自己是八九點鐘的太陽,可以照耀江山了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