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醜小鴨變成白天鵝後,她歡喜說:“這個故事,是不是告訴我們不能瞧不起自己?”
“不。”趙傳薪搖了搖頭:“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醜小鴨變成了漂亮的白天鵝,不是它有多努力,是因為它爹娘本來就是白天鵝。”
古麗紮爾半截麵條掛在嘴邊:“……”
“趙信,你為何能跑那麼快?”
嗖地一下就不見人影,她一直好奇來著。
趙傳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落地窗外漆黑的夜:“或許因為我身子骨強健吧。”
“……”古麗紮爾說:“趙信,你騙人。你再給我講個故事吧。”
趙傳薪想了想,提起吧台一盞閒暇的馬燈,在落地窗幾米外豎起石莊掛上。
回來一看,馬燈被風吹的微微搖晃,柔和的光來回拉扯,意境就有了。
他滿意的點點頭:“故事有什麼好講的,我來給你唱首歌吧。”
一伸手,吉他有,撥動琴弦:穿過曠野的風,你慢些走。我用沉默告訴你,我醉了酒……
李叔同曾評價趙傳薪的嗓音,說他向下可達丹田,向上通鼻腔,胸腔共鳴感強,基音部分含有濃重的暴戾質感。
他中偏低音,但是他的嗓子有個特點,就算飆高音也不會破音,反而好像獅吼虎嘯。
李叔同曾言,趙傳薪哪怕嬉皮笑臉,開口時,也有讓人集中注意力傾聽的神奇能力,因為從聲音就可以判斷他這個人多少帶著點危險的感覺。
古麗紮爾覺得這歌很下飯,吃了個肚圓。
趙傳薪唱完,她也吃完了,自告奮勇去要去刷盤子。
趙傳薪趕忙說:“不要用駱駝翔子,待會我自己刷,我們有井的。”
他知道當地的一些習俗。
古麗紮爾眨眨眼:“我也是用水洗呀。”
“哦。”趙傳薪:“那你去刷吧。”
“……”
古麗紮爾端著盤子,又是蹦跳跑著去廚房。
她以最快的速度又跑了回來:“洗完了。”
“你是不是,坐著的時候就必須說話,抬腿就必須跑跳?”
不了古麗紮爾點頭:“是啊,我十歲起放牧,阿囊說,一個人外麵要不停的說話,狼才不敢靠近,我就是靠這個方法好多年都沒碰上狼群。
我隻有一條牧羊犬,它看顧不過來羊群,我隻好跑的快些幫忙。”
趙傳薪腦補她一個人在野外對著羊群和牧羊犬嘀嘀咕咕的樣子,張張嘴,最後露出溫和笑容:“那你家的柴草,都是你砍的嗎?”
“嗯,達當好些年前,腿受傷,下不了地了。阿囊身體不好。那些柴草我攢了好幾年,不舍得燒。”
“你達當腿怎麼受傷的?”
古麗紮爾說起了她知道的一些往事。
在上世紀70年代,入侵者英國佬的戰爭代理人阿古柏,率數萬裝備英式槍炮的偽軍,幾乎占據了全疆。
1875年,湖南人左宗棠,以六十多歲高齡抬棺西征,用一年的時間結束了阿古柏的殘酷統治。
保住了166萬平方公裡的國土。
正所謂大將籌邊尚未還,湖湘子弟滿天山。新栽楊柳三千裡,引得春風度玉關。
其實,當時參戰的不隻有湘軍,也有當地征召入伍的士兵,當時古麗紮爾的父親不過十幾歲就入伍了,戰後腰椎中彈,當時尚且還能走路。
戰後,他隨陝甘總督左宗棠東行,因為作戰勇猛得了點賞錢,娶了個婆娘,置辦牛羊駱駝安家落戶。
隨著長途跋涉的放牧,生了古麗紮爾數年後,傷情發作,下肢癱瘓了。
能活到現在算是個奇跡。
古麗紮爾現在是家裡主要的勞動力,砍柴,放牧,殺羊宰雞什麼都乾。她母親身體也不好,最多在家乾些活計,還要照顧她父親。
趙傳薪點上一根煙,靜靜地聽著。
古麗紮爾很跳脫,粗略講述後,就立刻期待的說:“換你了,你給我講故事。”
趙傳薪看看手表:“羊雜湯好了,給你盛一碗喝,喝完給你燒水洗個澡就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