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生產建設,大致分為兩個時代:左宗棠時代和彭英甲時代。
彭英甲承左氏餘緒,聘洋人,辦統捐,開礦山,建工廠,續辦兩局,新政項目遍地開花熱火朝天。
當趙傳薪到了蘭州府白塔山下,即看見不少德國、美國和國人在黃河岸邊交頭接耳指點江山,聽路人說,似乎要在這裡建造一架鐵橋。
趙傳薪在旁邊看了會兒熱鬨。
此時,有人說:“啟稟總辦,有莊浪舉人牛獻珠請見。”
一個個頭不高瘦削的小老頭,似乎是個官,氣度儼然的點點頭:“讓他來。”
一個老學究挪著小碎步上前,彎腰拱手:“莊浪舉人牛獻珠,見過彭大人。”
“你有何事?”
“在下認為,建這黃河鐵橋,多有不妥。”
趙傳薪自到了蘭州府,就換上直領、大襟、右衽、大袖收口的棉布青色道袍。隻是頭上沒有混元巾,也沒有道冠,而是隨意的戴了一頂針織帽。
難得出來一趟,趙傳薪就在旁邊抄著袖子看熱鬨。
隻見那牛獻珠,搖頭晃腦的從財政、軍事、作用和時局變化等角度,來請求停修黃河鐵橋。
“西北屢經戰火洗禮,財政入不敷出,此時正當修生養息,如何能大動土木?”
“蘭州府黃河,已有鎮遠浮橋,何須再立一橋?”
“正值新政大興,到處都是財務缺口,何不將好鋼用在刀刃上?”
“蘭州府緊要之務,以教化為首……”
看那牛獻珠搖頭晃腦,仿佛自己被武侯附體,指點江山自以為意氣風發,趙傳薪忍不住“嗤”的笑出聲來。
這笑聲未免有些突兀,牛獻珠猛地轉過頭,瞪著趙傳薪:“你笑什麼?”
其餘人都看向了趙傳薪。
趙傳薪翻了個白眼:“管你屁事?”
人群嘩然。
牛獻珠帶著隨從來的,他氣的伸出手指頭,指著趙傳薪:“真是無禮至極,來呀,給我拿下他。”
兩個隨從摩拳擦掌,上前要捉趙傳薪。
趙傳薪腰背一挺:“福生無量天尊……快快拿開你們的臟手,給貧道圓潤的走。”
說著,抬腿閃電出腿,一腳一個,兩個隨從慘叫著倒飛出去,在地上滾了三四翻才止住,被踹的半晌起不來。
我焯……人群炸鍋了,這特麼多大的力氣?
趙傳薪一甩寬袍大袖,背起手老神在在的走到牛獻珠麵前。
牛獻珠有些害怕,動也不敢動。
趙傳薪說:“自乾隆年間,陝甘總督衙門從西安遷往蘭州府,節製三秦,如今已成軍事重地,這你是知道的吧?”
牛獻珠點點頭,但還是嘴硬:“那又如何?”
“蘭州府交通發達,是重要樞紐,經濟溝通之要害,這你是知道的吧?”
“那,那又如何?”
“我上次來,黃河水結冰,鎮遠浮橋已經拆掉,要等冰化再建,想來每年都是如此,這你是知道的吧?”
“是又怎樣?”
“汛期,浮橋經常被衝毀,這對吧?”
“對又如何?”
“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種樹,洋人就深知這點,而你這個蠢貨冥頑不靈,竟然覺得修一座可以通車、溝通黃河兩岸的鐵橋無用?”
一番話,將牛獻珠駁斥的啞口無言。
趙傳薪剛剛就聽到了,周圍有許多像牛獻珠這樣的守舊派,以讀書人居多,議論紛紛對修建鐵橋持懷疑態度。
他掃視全場,大聲道:“幫不上忙也就罷了,竟然還拖後腿?豈不知他們爭取到的光,同樣也能照亮你我。
一群蠢貨。”
說完,趙傳薪向前一步,忽然使出個頭槌,砸在了牛獻珠的臉上。
牛獻珠慘叫一聲,仰頭倒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