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配合,進度飛快。
因為工程進度太快,詹天佑乾的很儘興,咬緊了牙關死死支撐,即便他都快累虛脫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一鎬頭下去,前頭露出了一絲天光。
詹天佑大喜:“通了,我挖通了……”
趙傳薪奪過他手裡的鎬頭,發現上麵沾著血跡。
他趕忙在詹天佑的襯衫上蹭了蹭,那是詹天佑手磨起了水泡,又被磨破後留下的血水混合組織液。
詹天佑喘著粗氣,已經顧不上臟不臟了,這時才感覺到手掌鑽心的疼。
但此時內心全是滿足的喜悅,疼痛感也就淡化了。
趙傳薪三下五除二,將口子擴大,借著山的坡度,土塊滾落,待能鑽出一人的寬度率先出去。
將詹天佑也拉了出來後,趙傳薪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詹天佑回頭看了看說:“真是不可置信,靠我們兩人,耗時兩天竟然就打通了八達嶺隧道。”
趙傳薪點點頭,仰天長歎:“是啊,如果說這算是一點點成就的話,那麼,這成就全靠我自己。”
詹天佑:“……”
兩人都是灰頭土臉,饑腸轆轆。
趙傳薪拍打身上的浮灰,往回走去。
等兩人回到工棚,趙傳薪發現這裡多了二十餘騎,工人們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而巴雅爾孛額已經被拿住。
看裝扮,這些人應當是清軍士兵。
既然是兵,詹天佑就沒多少擔心,他上前皺眉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工人哭喪著臉說:“我等早上聽見的不是地龍翻身,是騎兵過路……”
詹天佑哭笑不得。
這時候,一個長髯漢子上前拱手:“詹總辦,我乃包頭鎮文衙門巡檢周雍熙,前來追緝要犯。”
然後一指詹天佑身後的趙傳薪:“就是他!此人一路燒殺劫掠,連害二十餘洋人傳教士性命,強搶金銀合計1420兩,快槍不計,實乃罪大惡極!”
詹天佑自然知道趙傳薪事跡。
趙傳薪屬nc,誰靠近他準有事。
詹天佑有些無奈,他說:“都是誤會……”
周雍熙看著趙傳薪冷笑:“傳聞此人身高體壯,擅用一把苗刀,且違背祖宗律法妄自剃發……苗刀我已繳獲,他還有何話要說?孫慶塘孫總兵的追捕令在此,還請詹總辦過目。”
詹天佑根本不用看,是真的……
他想了想,自己多說話,屁股就歪了。
要說幫周雍熙,首先得命硬才能活過今天,其次他也沒兵啊。
索性,他往旁邊一讓。
那意思很明顯,你們愛咋地就咋地。
因為他知道趙傳薪的本事。
卻在此時,一個皮膚乾枯,手指頭皸裂的老漢開口:“詹總辦,無論如何,我是無辜的,我隻是個石匠,來刻碑,便被抓了起來。”
顏德慶站出來說:“眷誠,我跟這位周巡檢說了此人來刻‘炭工碑’,可他不肯聽,說一切可疑人員都要管製起來。”
肩膀上搭著法蘭絨襯衫的趙傳薪,一手插兜正看熱鬨呢,聞言詫異道:“什麼炭工碑?”
他趙傳薪,字炭工。
難道……
詹天佑咳嗽,低聲道:“刻一座屬於你的裡程碑,叫炭工碑。本想保密,沒料到……”
趙傳薪眼睛一亮:“這種事,你找什麼石匠,趙某自己來就成。”
任何青史留名的好事,趙傳薪都不願意錯過。
詹天佑:“……”
沒聽過,自己給自己刻碑的。
還要臉嗎?
此時,周雍熙喝道:“詹總辦,不得與此獠交頭接耳,勸你不要蹚渾水。”
詹天佑在此退到一旁。
趙傳薪樂嗬嗬的往前邁了兩步:“那誰,呦西……這名還怪好哩。呦西啊,你叫人將那石匠放了,這事兒跟人家沒關係,看把老漢嚇得。”
周雍熙臉上閃過怒色:“本官叫周雍熙,不是呦西……”
“呦西……”趙傳薪方方正正的點頭:“我問你,你可是為了那些侵占草原土地的洋人傳教士伸張正義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