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有一百多騎哥薩克騎兵自西邊而來。
普提洛夫先是一喜,旋即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暗自祈禱:騎兵速度快,炮火一定追不上。
趙傳薪根本沒打算用炮,他早就算計到了騎兵會回來援助,於是從烏蘭丘西邊滑了下去,拿出戰弓和爆裂箭。
嗖……轟!
嗖……轟!
他怎麼射的呢?
踩著縹緲旅者,攆著哥薩克騎兵身後射。
馬速根本無法與縹緲旅者相提並論,就算他兜圈子追擊也是遊刃有餘。
遠處,普提洛夫和喬治·林奇都拿著望遠鏡看,兩人瞠目結舌。
百五十人騎兵隊被趙傳薪炸蒙了。
馬受驚玩命的跑,有些難以控製。
他們在高速疾馳的馬背上想要還擊都很難。
趙傳薪銜尾追擊,忽左忽右飄忽不定。
轟……
轟……
釋放粒子流,星空之根讓他臂力無窮無儘,直射了二十支爆裂箭,哥薩克騎兵隊被炸的四散奔逃,傷亡慘重。
塔塔塔塔……
那邊俄兵摟響了機槍,趙傳薪一個漂移,轉頭就走。
他們連自己騎兵性命都不顧了,趙傳薪犯不著去玩命。
普提洛夫這個氣,剛剛在山頭他奈何不得趙傳薪,現在通過望遠鏡都能看見趙傳薪身影了,卻依舊追不上他。
“蘇卡不列!”
普提洛夫抽出指揮刀恨恨地劈砍地上的一根枯草。
就像之前趙傳薪小覷了俄兵,普提洛夫也覺得自己小覷了趙傳薪,這人遠比他想象中更神秘可怕。
趙傳薪也沒跑遠,就坐在烏蘭丘上吃大列巴。
他背靠土包,提起披風遮擋帶來沙塵的寒風,乾巴巴的麵包咽不下去,須得拿水就著。
這些天趙傳薪把自己也折騰夠嗆,天天來回跑,哪怕帶著頭盔,依舊灰頭土臉嘴唇乾裂。
隻因為吃麵前沒喝點水潤潤嘴唇,一張嘴下唇開裂,咬一口麵包,大列巴上全是血。
勉強吃完,趙傳薪拍拍手上麵包屑,起身去看俄軍情況。
俄軍此時正向北走。
因為前些年海拉爾河北邊讓大量俄人占據,東清鐵路護路隊天天沿鐵路巡邏,導致索倫部和陳巴爾虎都在這裡放牧,牛羊連年啃食致使草地沙化嚴重。
俄軍走到北邊山丘的豁口爬了過去,打算從後麵繞行。
普提洛夫對上尉說:“列昂尼德,趙傳薪的炮都是從我們這偷走的,這個可惡的小偷,他手裡的炮射不到這麼遠。”
列昂尼德猶豫道:“少將,我們還有一種選擇,趙傳薪肯定將炮放在了那兩座小土山上,我們強攻上去,將炮奪回,對於後續戰事有利。”
“列昂尼德,我不確定,我真的不確定。”普提洛夫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了:“剛剛你看到了嗎,趙傳薪他跑的比馬還快,他的弓箭能爆炸,我可是在望遠鏡裡看的清清楚楚,我甚至覺得他不是人。那兩座小土山上,或許埋伏著不少人。”
喬治·林奇拿著小本子,如實記錄戰事。
還用鉛筆在紙上畫了個人的輪廓。
人,甲胄,披風,那一對可怕的大眼睛……
距離遠,騎兵掀起了大量揚塵,喬治·林奇剛剛拿望遠鏡看的時候影影綽綽不是很清楚。
他先勾勒出能記住的細節,等回去慢慢完善。
普提洛夫見了,也沒心思吹牛逼了。
他想的很好,隻要躲過兩座土山就能避開大炮射程。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趙傳薪並沒有定點安置火炮,他隨身帶著火炮四處跑。
趙傳薪如同跗骨之蛆,兜著圈子去了延綿沙丘的另一側,將山炮取出,填彈。
大致厘清俄軍路線,趙傳薪數次調整炮口角度。
依舊不足二百米距離。
這次趙傳薪沒有急著開炮,他也在戰鬥中進化,隻因未來戰爭形勢會更殘酷慘烈。
以前他也懷疑,等到了一戰後,他的一身本事起不到太大作用。
但實際上卻恰好相反,超強機動性和武器便攜性,他依舊有用武之地。
這次戰爭就相當於做了個實驗。
趙傳薪豎起灰突突的石牆,擋住兩門炮的身影。
等俄兵隊伍中間暴露射程內,趙傳薪將石牆化掉。
轟……
轟……
普提洛夫要瘋了。
現在他聽見炮聲小腿肚子有抽筋的感覺。
這次趙傳薪掐斷了俄軍的首尾,人群立刻向東西兩個方向逃竄。
他所在位置已經失去繼續開炮的意義,收炮自信回頭,在沙丘後踩著縹緲旅者去了前方3裡外另一座沙丘。
列昂尼德對普提洛夫說:“少將,這次我們必須攻上去將火炮繳獲,否則我們隻能被動挨打。”
山炮便攜,繳獲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帶著走。
拖慢行軍速度不要緊,要緊的是有反擊之力。
趙傳薪在西邊沙丘盯上拿著望遠鏡看。
俄兵不傻,他們知道自己地位低下待遇不高,被人瞧不起。
但是他們偏偏在吃苦耐勞方麵頗有天賦,任勞任怨。
所以灰色牲口也不光是歧視,也有世人對他們以上特性的感歎。
哪怕在趙傳薪的炮火下死傷嚴重,哪怕許多人折騰的沒力氣,長官一聲令下他們還是前赴後繼攀爬沙丘,靴子裡灌滿了沙子也不吭一聲。
可惜,在機槍噴吐火舌彈殼迸濺的掩護下,他們上了沙丘後發現啥都沒有。
列昂尼德直接懵了:不可能,不應該,不會的。
他叫人在趙傳薪原本放炮的位置挖掘,掘地三尺,依舊什麼都沒發現。
炮呢?
普提洛夫陰沉著臉問他:“炮呢?”
列昂尼德搖頭:“沒找到,應該是被帶走了。”
普提洛夫咆哮:“帶走了?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就這麼大一會兒功夫就帶走了?”
列昂尼德無法回答。
他們整隊,清點傷亡,在趙傳薪幾輪炮的精準轟炸下,死了57人,重傷26人,輕傷21人。
哥薩克騎兵死38人,重傷18人,輕傷19人。
原本高昂的士氣已經低至穀底。
哪怕是經驗豐富的老兵,也沒有經曆過隻有己方傷亡、對麵毛都碰不著的戰爭。
普提洛夫和列昂尼德等一乾軍官商議對策。
他們立即在對方究竟有多少兵力上出現分歧。
有人表示對方肯定不隻是一人,而列昂尼德卻堅信對方隻有趙傳薪一人。
“一人?一人能部署這麼多地方搞偷襲?”
“人多?人多伱看見了嗎?一切就發生在我們麵前,你難道沒察覺到事情的詭異嗎?”
最後普提洛夫拍板:“好了不要吵。不管是隻有趙傳薪一人,還是有有彆人在,首先能確定一點,即便還有彆人,人數也不會太多。”
哥薩克騎兵已經不足一個百人隊了。
普提洛夫決定分兵三處,騎兵南北走波浪線,繞過前方一座座沙丘。利用機動性躲避炮火,同時在前方探路。
步兵每百人隊要拉開間距,分為兩處,一處由普提洛夫帶隊,一處由列昂尼德帶隊,雙方包抄前麵沙丘,在沙丘西側交叉,南隊變北隊,北隊變南隊,再次交叉包抄。
一旦對方開火,百人隊散開拉網式衝鋒拿下小高地。
不得不說,普提洛夫還是有點東西的。
趙傳薪遠遠地看了他們的部署後陷入沉思。
此時騎兵已經開始衝鋒。
趙傳薪一時間想不到更好對策,在沙丘上架起了俄式馬克沁,掛好250發帆布彈鏈,在麵前豎起石牆。
塔塔塔塔……
之前趙傳薪都是等探路騎兵過去再打後麵步兵,對方沒想到這次趙傳薪改了套路,直接打先鋒隊。
隻是距離有800米左右,精準度並不高。
彈幕席卷過去,僅有三個騎兵連同馬匹一同倒地,其餘人立即遠遁。
他們故意拉開距離,也不管趙傳薪,直接衝向了2裡之外的下一座沙丘。
趙傳薪拿望遠鏡看著看著,放下望遠鏡化掉石牆。
普提洛夫的計策成功了,他們的部署讓趙傳薪難以發揮。
他隻能一直往前走,不時地回頭觀望,卻沒能找到合適的伏擊位置。
普提洛夫尾巴又翹了起來,端坐於馬背扶著指揮刀傲慢的對喬治·林奇說:“看見了吧,臨戰指揮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老獵人。”
喬治·林奇沉重點頭,然後快速在紙上記錄:在付出巨大而慘痛的代價後,沾沾自喜的普提洛夫少將找到了一個成功防守、而不是進攻趙傳薪的方法。我極度懷疑,敵人隻有趙傳薪一人,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普提洛夫挨最毒的打,說著最傲慢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