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能乾什麼呢?
第一,能載人,車廂裡坐十個二十個人很輕鬆。
第二,能載貨,鐵路不可能修到每個地方,即便到達某個城鎮,還需要用其它交通工具集散,卡車就是最佳的交通工具。
第三,能用在軍事上,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你們都知道我在北邊和毛子乾仗吧?我切斷了他們的鐵路,他們就運不了快槍大炮了。但是有了卡車呢?
有了性能良好技術成熟的卡車,他們能運兵,運糧,運物資,運武器彈藥……
他們就不會再受限於鐵路,那我再切斷鐵軌,也阻攔不了他們了。”
其實毛子用卡車運人運武器也沒卵用,除非在一條趙傳薪看不見的路走,否則也免不了被搶劫的命運。
但此時話不能這樣講。
眾人聽了眼睛發亮,陷入深思。
趙傳薪繼續道:“日俄戰爭時,我在關外後方同時給小鬼子和毛子添亂,我親眼目睹了他們之間的戰鬥。
日俄戰爭,可以說改變了全世界對戰爭的看法。
首先是重機槍,列強看到了重機槍的好處,如今都在緊鑼密鼓的研發,堪稱是步兵的噩夢。
其次是手榴彈,你們想來還不知道手榴彈是啥,回頭我會給你們圖紙,讓你們研究。
再來說重器——火炮。
火炮在現代戰爭中不可或缺,1896年,法軍首次用了75口徑帶液壓係統緩衝的野炮,火炮自此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其實有些東西是共通的,比如液壓係統,單單隻能用在火炮上嗎?比如汽車的液壓減震?”
眾生震撼,趙先生懂得可真多。
趙傳薪繼續說:“姑且不提戰艦,咱們先說天上飛的。18世紀90年代,氣球被用在了戰場偵查上,到現在還有許多國家在使用熱氣球偵查戰場。
但氣球有許多弊端,你們學習物理知識的時候應當都了解過了,在1900年時候齊柏林硬式飛艇試飛成功,這又是航空技術一大進步。
但還遠遠不夠,飛機已經麵世,這是比空中猛獁——飛艇更厲害的戰爭工具。
美國人在今年已經多次試飛,飛機的發展日新月異,可以預見,未來的天空是飛機的天空,而不是飛艇和氣球。
這其中,最關注飛機的國家,除了美國還有德國和英國。德國已經靠製造飛艇引擎過程積累的技術製造出了飛機,英國正猶豫是否要籌建航空營。
咱們國人有個毛病,什麼事總是先觀望,不做出頭鳥,等彆人證明切實有效才加入進去。
中庸之道害人不淺,還是那句話,智慧不是人情世故,智慧是你們手裡的技術。
將人情世故當成智慧的國家是愚蠢的國家,是落後的國家,是不符合時代發展的國家。
但我們卷王技術學院不同,我們的嗅覺一定要更加敏銳,能及時跟上世界步伐最好,能超越則優。
就好像德國研發飛艇,路就算是走歪了,可他們卻能積累引擎技術繼而去造飛機引擎,所以事情都有兩麵性。
我要你們人人都是出頭鳥。
我不怕你們浪費錢,從現在起,隻要你們有研究項目,我就願意撥經費給你們去研究,沒有上限。
哪怕你們的研究項目,在彆人眼中無比的荒謬、怪誕,但隻要你們願意潛心做研發,錢都不是問題。
我徒弟本傑明·戈德伯格就在前天,在吃飯時候勸我要多在你們身上花錢,一百個人,每個人身上花一萬大洋,加起來一百萬大洋。但隻要一百人中出一個人才,其價值遠甚於一百萬大洋。
我深以為然。
我都舍得下血本了,那你們願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眾人聽的血脈噴張。
清廷這些年也搞新學。
但是教育經費真的有限,課本那點知識就已經榨乾了學部的錢袋子,更彆說什麼研發經費。
趙傳薪如今竟然喊出了每個人給一萬大洋經費的口號,這叫人如何不驚?
“趙先生,此言當真?”有學子眼睛閃閃發亮。
趙傳薪點上一根煙,微笑道:“我會通知玄天宗成立一個研發經費會計所,儘快派遣總辦和工作人員,順帶著成立專利注冊部門。研發經費無上限,但也彆想坑我銀子,但凡靠譜的,有方向的項目都可以去申請,符合條件直接撥款。”
眾學子歡呼雀躍。
但劉華強很冷靜,他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趙先生,如今信息不暢,萬一有個好項目,但技術早已麵世,我們研發出成果無法注冊專利,那……”
趙傳薪吐煙圈說:“港島,紐約,哪裡沒我們的人?查個專利還不是手到擒來?這些用不著你們操心,踏實低頭做研究就好。這不但關乎個人的財富和名譽,還關乎國計民生。”
趙傳薪做事,看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實際上都能聯係起來。
趙傳薪等他們平息下來,最後總結說:“槍炮子彈,汽車飛機,瀝青公路,冶金等等,甚至輕工業,我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就拿英國佬軍人的燈芯絨馬褲來說,裡麵還要縫製一種強化的內襯,這種內襯都是有技術的。總而言之,你們很重要,比朝堂上大臣重要,比皇帝重要,比眼下的新軍更重要,你們才是未來趕走洋人的希望,是未來戰爭勝利的關鍵!”
這番話很提氣。
誰不希望自己得到重視呢?趙傳薪百分之二百重視他們。
最後趙傳薪對劉華強說:“華強,我先上樓,回頭有人找我,你帶他們上樓。”
劉華強聽了趙傳薪最後一句話若有所思。
趙傳薪來漢口,漢口就一定有事發生。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比利時領事和法國立興洋行的人來找趙傳薪。
他們還帶著個半大孩子。
這孩子很淒慘,臉腫的跟豬頭一樣,兩個眼圈彤紅,顯然哭過。
有人低聲對劉華強說:“會長,記得那天我對你說,我被一個小洋鬼子羞辱嗎?就是他。”
劉華強眉頭一挑。
他冷聲道:“你們來找我們院長做什麼?”
法蘭吉訕笑:“給趙先生賠禮道歉。”
“道什麼歉?”
法蘭吉有些不悅。
趙傳薪飛揚跋扈,行,惹不起他。
你算老幾?
他臉色冷了下來:“速速帶我去見趙先生。”
劉華強很強硬:“你不說原因,我就不帶你去。”
法蘭吉火冒三丈。
他兒子被揍,他很生氣。
但事情涉及到剛打贏了沙俄,又氣死了慈禧的趙傳薪,他也沒辦法。
想了想,隻得忍氣吞聲:“我兒子保羅在乘坐黃包車的時候,言語不當,惹趙先生不快。現在可以帶我去見趙先生了吧?”
劉華強和之前被羞辱過的學生麵麵相覷,旋即心中快意。
他們懂了,這傻逼小洋鬼子不但辱罵彆人,還辱罵趙傳薪,結果被打成了豬頭。
劉華強強忍著笑意:“隨我來。”
……
趙傳薪在巴公房子頂樓那間最豪華的門戶裡擺放好銅眼。
點著了壁爐驅散潮氣,剛坐下沒多久,敲門聲響起。
他戴著眼鏡,披著羊絨睡衣,趿拉毛絨拖鞋去開門。
“呦,這不是法蘭吉領事麼?”趙傳薪皮笑肉不笑。
“哈,哈哈,趙先生,能讓我進去說話麼?”
趙傳薪讓他們進來。
劉華強也跟著,以防待會兒趙傳薪有事要他去辦。
趙傳薪在沙發上一趄,翹著二郎腿問:“啥事兒?”
法蘭吉拽過保羅說:“我最小的兒子保羅,我代他向您道歉。”
“嗬嗬,道歉有用,要法律做什麼?”
“額……”法蘭吉懵逼:“他隻是言語不當,沒有觸犯法律。”
趙傳薪猛地一拍桌子。
咣!
“麻辣個幣的,他竟然辱罵我,辱罵華人?這給我造成了極大的身心傷害,知道嗎?”
包括劉華強在內,所有人都一激靈。
法蘭吉麵色發白:“那,那,趙先生要怎麼辦?”
“怎麼辦?”趙傳薪瞪著法蘭吉:“你們要賠償!”
劉華強麵色古怪。
“賠償?”法蘭吉傻眼,他兒子被打聾一隻耳朵,被打的好像豬頭,趙傳薪反而要賠償?
忽然一股火氣湧了上來:“趙先生,你不要太過分!”
趙傳薪笑了:“過分?你真是不了解我。這樣,你回去吧,不出明天,你們比利時租界區要是還能見著一個活的比利時人就算我輸。”
法蘭吉張大了嘴巴。
他覺得趙傳薪說到就能做到。
這個喜怒無常的屠夫,他根本沒有慈悲可言。
他的武力值強橫,之前就能橫掃漢口租界軍警,如今連沙俄上萬大軍也被他打的丟盔棄甲,怕是比從前更厲害了。
被趙傳薪支配的恐懼曠日持久,那種無力感再次襲上心頭。
法蘭吉有種要掐死他那逆子的衝動。
就因為你一句歧視的話,讓整個比利時租界陪葬?
他深吸一口氣,問:“趙先生要怎麼賠償?”
趙傳薪笑了笑:“就用你們在劉家廟旁邊的那600畝地做賠償,勉強撫慰我受傷的心靈。”
劉華強震驚,趙先生訛人的胃口愈發大了。
而法蘭吉豁然起身:“這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