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過三年財政危機,目前也沒什麼好辦法,隻能整理財政,統一貨幣。
1914年這一年,梁啟超幫袁慰亭造了“袁大頭”。
就是那種用嘴一吹,放耳邊能聽到清脆蜂鳴聲的大洋。
當局財政捉襟見肘,但設計袁大頭的意大利雕刻家魯喬奇每個月薪水高達750元。
當初趙傳薪給出生入死保險隊內隊的薪俸幾十塊就惹爭議,洋人卻能吃喝玩樂拿750的工資,大家覺得天經地義。
此時來華洋人普遍薪水都高,沒問題。
國人薪水高了,不行:這樣會養叼了胃口。
三個字——一群天生的賤貨,活該受窮。
1914年,這一年不太令人愉快。
一直被針對的袁慰亭不愉快,戰敗的日本不愉快,天降橫禍的山東百姓不愉快,被戰火荼毒的歐洲百姓不愉快,沒得到重用的梁啟超不愉快,趙傳薪同樣不愉快。
這一年,黃與孫決裂。
這一年,樹人兄開始研究佛法……
這一年,德國有個姓希的畫家夢破滅。
這一年,愛因斯坦勾搭他表姐。
這一年,歐陸上有個人販賣希望。
這一年,終於邁過去了。
1915年。
1月15日。
趙傳薪的第六個孩子出生。
男孩,中文名趙山河。
冰島名字:西古爾德·趙鬆。
趙鬆是趙的冰島語加個sn,就是“老趙的兒子”的意思,冰島人都這樣起名。
莎拉·威爾斯多蒂爾的妹妹安娜,骨架子沒有她姐姐大,她是梨型身材。
大屁股,大粗腿,大熊,但小腿很細,臉蛋很小,皮膚白皙,一頭金發。
安娜說:“趙,把西古爾德交給我吧,你都很久沒睡覺了。”
“無妨,你倆休息。起初幾天很難熬,過了這幾天就好了。”
老趙育兒經熟稔。
安娜無奈。
她來這裡跟著姐姐吃香喝辣,姐姐生產後,她姐夫還不用她照顧孩子,讓她覺得受之有愧。
聖誕節前天,家中張燈結彩,趙傳薪砍了聖誕樹,給姐妹倆準備了首飾作為禮物。
聖誕節當天,趙傳薪又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喝著冰島高度啤酒,將姐妹倆喝的暈暈乎乎。
小姨子像麵條一樣軟,趙傳薪給她送回房間,和莎拉·威爾斯多蒂爾泡室內溫泉,結果小姨子光溜溜下來也鑽進池子裡……
人生無常,小姨子姐夫嘗。
但淺嘗輒止。
趙山河差不多滿月,趙傳薪回國過年。
今年過年,趙傳薪正八經祭祖。
看著供桌上的白菜、炸粉絲、燉豬肉、肉丸子、豆腐泡,火燭香爐等。
趙傳薪很少有的哽住了喉嚨。
他按照記憶中家人的樣子,將他們都畫下來,塞進了供桌的抽屜裡。
那小小的匣子裡,承載他一半的回憶。
另一半,此時就在他身邊茁壯成長。
他將趙靈均叫過來:“以後我不在的話,每年祭祖的任務就交給你和趙正則了。等你們都有了孩子,就傳承下去。”
趙靈均不懂個中滋味,拍著胸脯興奮道:“爹,瞧好吧,交給我就成。”
她也喜歡那種氛圍感。
大年初二,走家竄戶拜年,姚佳和張壽增來到趙傳薪府上。
姚佳急赤白臉道:“大人,咋不去歐洲了?”
這幾個月,趙傳薪治下各處產業賺翻了。
之前打日本的虧空已經補回來。
沒什麼比漁利戰場更賺。
趙傳薪的臉在煙霧裡閃爍:“你見過創業初期老板親身上陣,你見過事業有成老板還要打工嗎?”
“……”
希望販子的名號已經打出去,剩下由港島和澳島的船運公司完成,除非是緊急訂單,否則趙傳薪已經不出手了。
等到了戰爭後期,錢都燒的差不多了,那時候或許他們就要用債券和物資來抵押,那時候其實更賺,不過賺的比較隱晦。
但德國馬克已經有要崩潰的跡象。
他們自己玩脫了。
大過年的,袁慰亭卻心事重重。
日本駐華使館總領事日置益,威脅袁慰亭要大舉進攻。
原因是趙傳薪不但在關外擠占他們生存空間,甚至插足棒子地界,將半島北邊削掉了頭皮,如今讓背水軍牢牢占據。
後麵又將日本唾手可得的青島租界,從德國手中奪走。
他們收到李光宗處置德國留下的現成建築、工廠、船廠和電廠等設施的消息,更是上火上的滿嘴起泡。
現在還有兩萬多日兵俘虜,押在青島做苦力。
日置益威脅袁慰亭,要求趙傳薪放人。
袁慰亭心中有數,他和趙傳薪勢成水火,命令出不了山海關。
他夾在中間受氣,憋屈至極。
日置益就膠東、朝鮮和旅順大連提出了二十一條要求。
首先,旅順和大連租期延續九十九年為期。
其次,要趙傳薪歸還膠東和占據的半島北邊土地。
洋洋灑灑,共二十一條。
日置益在年後數次照會外交部,層層進逼。
很快,有關二十一條的消息傳出。
國人被日本人醜惡的嘴臉給惡心到了,聞之無不嘩然。
留日學生抗議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條。
記者聞風而動,北上關外,在正月十四於鹿崗鎮采訪趙傳薪。
“趙先生,日方提出二十一條,你以為如何?”
“我以為他媽拉個幣。”趙傳薪坐在高腳凳上,拿著麥克風說:“我沒有二十一條那麼繁瑣,我現在隻有兩條。第一條,我宣布即日起,封鎖渤海,不允許日本炮艦出入,隻允許商船往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派輕型巡洋艦在此巡邏,一旦發現日本戰艦,趙某立沉之!”
記者各個瞪大眼睛,奮筆疾書記錄。
趙傳薪繼續道:“第二條,我宣布裁決團將驅逐漢口日僑回國,收回租界,限期半個月,否則彆怪我將大開殺戒。”
全場人無論記者與否,各個呼吸粗重鼻翼翕張。
以前趙傳薪很克製,這會兒卻好像真動了火氣。
消息傳出,日置益大怒,氣勢洶洶來到外交部照會外交總長陸征祥:“請給我一個解釋!”
陸征祥曾形容自己是一隻小老鼠,一輩子謹小慎微,在首領辦公室和列強之間周旋。
有人罵他,有人肯定他。
陸征祥倒也不是個惡人,他就像一塊骨頭,浸泡在充滿鈣質的液體中,他骨頭就硬;浸泡在充滿碳酸的液體中,他就骨質疏鬆。
陸征祥歎口氣,語重心長道:“閣下有所不知,彆看趙傳薪從不跟隨孫、黃等人,動輒宣布獨立。但此人向來遊離於權力之外,沒人能調遣的動他。閣下其實清楚這點,為難我是沒用的。”
日置益不管那許多,撂下一句:“好,既如此,那休怪我們不義。”
陸征祥非常拘謹的笑了笑。
你們不義?你們義過麼?
正月十五晚上,趙傳薪帶趙靈均和趙念真在門外送燈。
他拎著膠皮桶,桶裡麵裝著用柴油拌的爐渣灰和鍋底灰。
趙念真和趙靈均一左一右,拿著小木勺挖了柴油灰放在路的兩旁。
然後舉著火把,將柴油灰點燃,玩的不亦樂乎。
其實也可以用蠟燭,可一旦擺放蠟燭,趙傳薪敢保證用不多久蠟燭就會被路過鼻涕娃偷走。
趙傳薪拿出懷表看了看:“快些快些,我還要去帶趙正則和趙頌真他們送燈。”
趙靈均一聽:“爹,我也去。”
趙念真:“爹,我也去。”
“好,同去同去。”
果然,有鼻涕娃鬼鬼祟祟路過,見他們用的爐灰大失所望。
他們朝趙靈均扮鬼臉:“趙靈均,小孩子玩火尿炕。”
趙靈均揚起拳頭:“滾犢砸,削你!”
趙傳薪並不禁止孩子出口成臟。
強者不需要用這些規矩套牢彆人來達到維穩目的。
素質、禮貌、道德不過是強者給弱者下的套罷了。
正月十六,日本偵察機出現在渤海上空,似乎在偵查巡洋艦。
目前,膠東半島一分為二,北邊孫彥光代表臚濱府帶兵駐紮,南邊王隆代表鹿崗鎮帶兵駐紮。
孫彥光率先知道此事,當即通知戰鬥機升空,直奔日本偵察機而去。
雙方在膠東道50公裡外的海麵遭遇。
飛行員是鹿崗鎮的,暫時借調,因為臚濱府飛行員還沒出徒。
很多很多年前,鹿崗鎮還沒開始造飛機的時候,趙傳薪便派學生去美國、法國學習飛行技巧。
鹿崗鎮比全世界任何國家軍隊,都更早重視飛機。
這個飛行員叫劉文登,鹿崗鎮有很多飛行員,他是其中佼佼者。
劉文登謹守鹿崗鎮飛行戰術守則,大概有八條:1獲得高度優勢,增加攻擊勢能和視野。2保持太陽在背後,避免刺眼,得以清晰觀察敵機。3攻擊前先觀察目標及周邊空域,確保敵機沒有護航,避免陷入陷阱。4儘量從後方攻擊。5充分了解並利用飛機性能。6團隊協作。7保持警惕,反應迅速。8了解敵機性能。
雙方遭遇,劉文登好像慫了一樣先拉升再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