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著油燈進來,將之放到桌上,然後拿來一個粗糙的陶碗,端起桌上裝水的陶罐子,給她倒了一碗已經放涼的白開水。
鬱離雖然已經喝了一肚子的水,但並沒有拒絕她倒的水。
這可是沒有被汙染的水呢,喝著居然是沒味道的,真好喝。
周氏見她雙手捧著粗陶碗、認認真真地喝水,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屋裡的光線不好,她居然在離娘臉上看到一種虔誠的表情,仿佛那碗水是什麼瓊漿玉液,格外美味。
等鬱離喝完水,周氏又問:“還要嗎?”
鬱離將碗伸過去。
周氏又給她倒了一碗,看她再次認認真真地喝下去,等她還想要第三碗、第四碗時,不禁勸道:“離娘,彆喝太多水,肚子會撐著的。”
這粗陶碗可不小,這一碗水下肚都已經能半飽,何況是三四碗的水,非得撐破肚子不可。
周氏瞅著鬱離的模樣,實在瘦得厲害,這麼瘦的身體裝這麼多水,真的不會撐嗎?
她心裡嘀咕,鬱家都沒給這孩子吃飯的嗎?傍晚鬱家人將她送過來時,她就覺得這孩子瘦得厲害,現在看,仿佛更瘦了。
鬱離是個聽勸的,雖然還想喝,但現在的身體不是前世那副新人類戰士的身體,灌了這麼多水,確實撐得厲害,打個嗝嘴裡都是水的味道。
嗯,沒有漂白劑和解毒劑的水的味道,挺好的。
周氏見她打嗝,越發想笑,說道:“離娘,天還沒亮,你回去繼續睡吧。”
今晚可是洞房花燭夜,她還希望鬱離能和傅聞宵待在屋子裡,兩人多處處,說不定明兒傅聞宵就能醒過來。
鬱離其實不習慣和陌生人接觸,想到周氏的身份,按這個世界的習俗,算是她的婆母,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便乖乖地應一聲。
走出廚房,周氏突然問:“離娘,宵哥兒怎麼樣?”
鬱離腳步一頓,說道:“沒醒。”
周氏也不意外,雖說是衝喜,但她並不覺得將人娶回來後,小兒子馬上就能醒來。
她歎了口氣,憂心忡忡地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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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離也摸索著回房。
屋裡一片漆黑,屋子裡有油燈,隻是鬱離初來乍到,並不知道屋裡的情況,加上鬱家為了省銀錢,她們姐妹幾個住的屋裡頭是沒有油燈火燭的,完全沒點油燈的概念。
鬱離摸索到床邊,然後慢吞吞地上了床。
喝了那麼多水,她的身體仍是不舒服,頭重腳輕的,隻想躺下,趕緊將身體休複好,免得虛弱得隻怕連一個大水缸都抬不起,讓她十分不習慣。
床上還躺著一個人,雖然這個人已經昏迷好些天,不會醒來,不會像那些汙染物和異種暴起攻擊她,但她仍是難以適應,總想將那道輕淺的呼吸聲弄沒。
不行,不能動手。
她告戒自己,這不是會隨時變成汙染物的人,不用時刻警惕,不用第一時間除去!
好半晌,鬱離熬不過身體的不適,終於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到天色大亮。
外頭的些許動靜將她驚醒。
鬱離睜開眼睛,側耳傾聽,能聽到外頭竊竊的私語聲,似乎是周氏和兩個孩子的聲音,聲音並不大,隻是她比較敏銳,老遠的都能聽到。
好半晌,鬱離慢慢地坐起身。
睡了一覺醒來,身體總算不那麼虛弱,隻是……她握了下手,發現仍是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這讓她有些失望,看來這裡的人生病後不能很快就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屋裡的光線昏暗,她側頭看向躺在床內側的人,隻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和眉眼。
昨晚舉辦完簡單的婚禮,算是洞房花燭夜,是以就算新郎官一直昏迷不醒,她仍是被送到這裡。
感覺對方的呼吸聲還是有條不紊,虛弱輕淺,應該不會突然間斷氣,於是鬱離沒再理會。
她慢吞吞地下床,穿好衣服打開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