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周太傅親自創辦拙行書院,在全國範圍內親自招收十到十五歲聰明伶俐的孩子。
他頂下各方壓力,直言隻有合格的學生能進入他的書院。而且學生進入書院後,得拋開身份階級,以假名代稱。無關貧賤富貴,以平等方式求學。
他本意是為朝廷輸送中堅力量,當初容青黛能以女子身份進入也算破格錄取。
十歲的容青黛第一次離開父母家人,卻不害怕,反而一路興奮不已。
拙行書院坐落深山內,容青黛沿著夾在竹林中的石階而上,哼哧哼哧走了半天,一位漂亮的白衣姑娘坐在儘頭,見到她,轉身欲走。
“哎哎哎!”容青黛當機立斷往上跑,自來熟地攬過小姐姐的肩膀,“哼哼,夫子匡我,說什麼我是書院內唯一的女孩子,這不是還有一個嗎?”
白衣小姑娘拚命往遠處躲,被容青黛抓得很緊。她掙紮片刻,默默放下手,腳步加快。
容青黛抬手比了比兩人的身高,發覺自己才到白衣小姑娘的胸口,“你比我高,所以你是姐姐嗎?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在家都是做姐姐的那個,想不到來這能有個姐姐。往後五年咱倆可以做個伴。”
“噢噢噢,你怎麼對進書院的路這麼熟呀?你來很久了麼?”
容青黛說了一路,直到那白衣小姑娘把她領到臥室門前,她一眨那雙山嵐色的眼睛,終於吐出幾個字,“這是你住的地方。”
“另外,我是男子。”
十歲的容青黛瞳孔地震。
對麵那人白瓷一般的膚色透紅,還真像抹了胭脂的女孩兒,“笨蛋。下次彆認錯了。”
這就是和少年靳鶴濁的初遇。
畫麵一轉,到五年後兩人從書院出師那天。兩人情思懵懂,誰也不敢先開口挽留。
少年靳鶴濁內心狂跳,突然鄭重又珍惜地把額頭貼到她額頭,他說,“阿黛,若你願意永遠和我在一起,明日巳時,在書院門口等我。”
“為何要等到明日?”
靳鶴濁但笑不語。
笨蛋阿黛。
一日之內準備聘書、禮書和迎書,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了。
“好吧。小禾,我等你!”
回憶的最後,容青黛等了整整一天,也沒能等到她的心上人。
她回去之後轟轟烈烈地發了一場燒,迷迷糊糊中是她的小禾怎麼也喊不停的背影。
病好之後,容青黛就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當年究竟是什麼事情絆住了他,還把她的小禾變成如今厭世值高達95的樣子。
見青黛神色猶豫,沈文主動問,“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方才那位很有氣派的大人是誰?看他官袍,應該是正二品的大官吧?”
沈文長歎一聲,麵上浮現敬佩,“那位啊,尚書令靳鶴濁大人。他……唉,總之也彆惹他就對了。”
他按下青黛的肩膀,已經打心底把青黛當作萬裡挑一的寶貝後輩,很小聲,“彆看他長得芝蘭玉樹的,實則他……哎!我不好多說。我隻告訴你一件事。”
“靳家上下除了他,全部被滅門了。”
青黛渾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