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
他們到底查到了多少!
張秋懷眼神閃爍,毫無辨識度的五官一言不發地沉寂下去。
疆外軍營分明是陳家一頭獨大的勢力,怎會被這兩個文官查出問題來?
莫非是詐他的?
想到這裡,張秋懷抬頭,懇切道,“大人口中的兩人我都不認得。一個大理寺獄丞,一個疆外小卒,這般南轅北轍,怎會與我有關?”
啪嗒一個紋路磨損嚴重的木牌砸在張秋懷腿邊,青黛一身素衣常服,氣勢不減分毫,悠悠展開手中畫像,“天盛凡入朝為官者,皆有可證身份的木牌。張夫子……不對,應該叫您前任大理寺獄丞,張秋?”
張秋懷抬手攥緊木牌,“……我是張秋又如何?上任大理寺卿犯了滅門之禍,我在大理寺待不下去,逃也不成嗎?我想活命,有錯嗎?”
“至於大人說的張懷,我不認得!”
靳鶴濁換了一身絳紅錦緞長袍,未著官服,卻更襯他城府深沉,喜怒難以揣測。
聞言他抬眼,“不說實話?”
張秋懷一愣,迅速道,“我真的不認得!軍營裡的人我怎麼會……”
“張秋懷,想抵賴?我還在這呢。”黑衣少年解下腰間令牌,扔到桌邊,“我乃定遠將軍。哦,我姓陳。”
“我就是軍營裡頭出來的!”陳逢酒強壓怒氣,“我可沒他們兩位大人這麼好脾氣。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不說?那我說!”
“張懷,天盛邊境一守關小卒,死於六年前的外戰動亂時期。而他,是你的親哥哥!你不用抵賴,我們查清楚了。”
他一個動作,外頭風塵仆仆進來一人,雙膝跪地呈上一捧乾燥的土。
“你哥哥的墳,我們沒動。但若你不肯認,我會讓你親眼瞧見屍骨。”陳逢酒咬緊牙關,“你……還要我幫你說嗎?”
張秋懷一顫,看到屬於疆外的沙土,以及他在墳頭親手為哥哥種下的一株歪七扭八的蝴蝶蘭。
他脊背宛如被生生折斷,他痛到難以自已,曲起上半身趴伏在傷腿上,又大笑著起身,“是!他是我親哥哥,如何!”
事到如今,他可以死。
但宮中的貴人,不能。
張秋懷笑到難以呼吸,停下來喘了片刻,粗糙嗓音難聽,“我認了。”
“受賄案是我做的,我也確實對書院學生下了毒。”
“秋懷?”辛萬裡雙手慌亂搖擺,“不對,不應該是這樣……”
“你們懂什麼?”張秋懷高昂腦袋,這張平凡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痛快的神色,“我就是要報複,報複天盛朝廷的子孫後代!”
“為什麼?為了你哥哥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