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露出大喜過望的神色,強撐著要站起身來。
瞧見院中我和餘秀後,他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咣當一下又癱坐在地上。
“道……道長……放……放過……不……小友,小友放過我……”
“我藏屍控屍,你也擺弄屍體的,我們是同道,同道中人啊!”
“我是有眼不識泰山,踢了鐵板,放過我……放過我……”
那先生強撐著身體,又衝著我和餘秀不停地磕頭。
我沒吭聲,卻明白過來了。
先前,他應該以為我是個道士,才會喊出道長手下留情的話。
可那隻是虛晃一槍,實際上,他想先弄死了餘秀,減少我實力。
結果他沒想到,餘秀那麼凶。
他是捅了馬蜂窩子。
並且,通過餘秀,他判斷我不是一個單純的道士了。
這一點我自己都清楚,哪個正常道士身邊跟著一口凶屍?
或許,天壽道觀的那些人是這樣的。
用這方麵來判斷,我的確和他是同道之人?
畢竟,正常先生也不會驅屍控鬼,就像是老秦頭那樣,應該是在家中給人卜卦算命,或者勘風水點宅元。
我沒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
心裡是想著,應該怎麼處置他。
殺,其實是沒必要的,他都被嚇破膽了。
我的見識,或者說是常識,太少,太薄弱。
就算是椛家,椛螢,或許都不能滿足我所想要的認知。
因為實力,導致我眼界就在下九流這一圈層,椛家的實力,隻是旁門,他們所能瞧見的也不會太高。
這種先生,雖然手段陰毒了點兒,但知道的東西,必然很多。
而在我思緒之餘,那先生停下來了磕頭的動作,撲到了還在吐白沫的周彥身上,他聲音顫抖,竭儘扭曲。
“是他!是他害的!他說你是個下九流!”
“他騙我啊!騙我對道友你下手!”
“但凡我知道您穿著道袍,我也不敢對您下手啊!”
“我殺了他!殺了他給你賠罪!”
說著,那先生拔出來一柄短刃,朝著周彥脖子狠狠刺下!
“慢著!”我這才沉聲開口。
那先生的短刃,杵在周彥脖子上邊兒半寸,刀尖差一點點就貫穿進去了……
“周彥,不必殺,你住在這裡,便住在這裡,一切,隻是個誤會。”我又道。
那先生愣住,呆呆地看著我,像是聽錯了一樣。
“我本來,隻是來取東西,你擋住了我,我滅了這些屍,就算是懲戒了。”
“你再動手,秀秀也給了你教訓。”
“問題的確出在周彥身上,你算是遭了無妄之災。”
“將玉鼻交出來,再讓周彥,取出周家所有鐘山白膠,你照舊住在這裡,周家和椛家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明白了麼?”
我語氣平靜,話語也條理有序。
那先生不停吞咽著唾沫,呆呆地看著我。
他快速摸出來一樣物事,赫然是玉鼻。
小心翼翼的,他躬身往前走,到了我麵前,將玉鼻交給我。
回頭,他快步走到周彥身邊兒,都顧不上自己身上在流血了,揚起小臂,一個耳光一個耳光地往下抽。
“他媽的,醒!給老子醒過來!”
“你被嚇暈,老子挨刀啊!你個殺千刀的,給我醒!”那先生既像是在發泄憤怒,又像是做給我看。
我麵不改色,一直靜靜的等著。
終於,周彥醒來了。
那先生瞪大了眼珠子,抓著他衣領子喝道:“鐘山白膠!全部的!趕緊去拿!慢一刻鐘,老子把你丟進屍窟,讓你被榨乾精氣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