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並沒有遇到任何意外。
當車停下來後,司機打開了後備箱,下車後才瞧見,眼前完全沒有草原,隻有一條波瀾壯闊的大江,周遭是高聳如雲的山巒,白霧在山腰,以及水麵上彌漫著。
我爸和那司機交談幾句,相互問候後,司機驅車離開。
“這裡安全了。”我爸微噓一口氣,他臉上總算浮現了劫後餘生的笑容。
我媽則還是緊握著我的手。
“秦先生還好嗎?”忽然,我爸問了一句:“嗬嗬,我以為你和你媽媽說過,問她,她倒是一無所知。”
我怔住,且沉默了。
我媽的臉色,則變得稍稍複雜。
片刻後,我平複了情緒,說了老秦頭已死的事情。
我爸頓怔住,他眼中帶著一股悲哀,還有濃鬱的憾色。
“老秦頭……你難道不該稱呼他為……”
話語間,我爸瞳孔微微一縮,他目光盯著我的腰間。
“顯神……好像,有很多地方,和秦先生所言,所安排……不太一樣啊!?”他的音調逐漸拔高,疑惑濃鬱到了極點。
我吐了口濁氣,說:“的確,發生了很多事情。”
其實我爸的反應,側證了我一個推斷,就是他們留下我的緣由,和老秦頭要培養我有關,當然,這和羅家不會待見我,一樣有直接的關係。
我示意我爸,先繼續往有人煙的方向走,便於我們坐車再離開這地方,步行的同時,我基本上事無巨細,講了這十年來發生的一切。
聽到孫家對我的態度以及行為,還有孫大海,孫卓死的時候,我媽眼眶噙滿了淚,她道:“果然,並非一條血脈,便是白眼狼。”
她解釋後我才得知,因為顧家隻有女子,怎麼都沒生出來男丁,甚至除她之後的女兒,全都莫名夭折了,所以當時她爸媽,便從其他堂兄妹家過繼了孫大海,孫大海便算是我舅舅了。
顧家其實給孫大海改過姓氏,可當顧家老兩口逐漸衰老,身體力不從心後,孫大海正值年輕,又將名字改了回去。
所謂娘舅親,骨肉親,這句話在孫大海那裡,就是一個謊言。
隻不過,騙了年幼時候的我。
我爸沉默了許久,才說:“我求剝屍物,秦先生所求,是德高望重的道士屍身,他的確如你所想那樣,不止一次窺探著登天的隱秘,他始終覺得自己執念太重,導致欲念太重,覺得自己很難登天,想著借用屍身養穴,高天道,的確是他想要的,隻是我拿回來的,隻有半截指頭,達不到他的需求,再加上酉陽居的翻臉,總認為我們得手了,不得已之下,我們隻能分散。”
“秦先生,不能暴屍荒野,常年風吹日曬,成何體統?”
“顯神,還有一些事情,是你必須要做的,那齊蓧蓧……”
我爸剛說到這兒,我媽便瞥了他一眼,本身溫和的眼神,明顯帶上了一絲責怪和哀怨。
其實我媽也很堅韌,在怪自己男人的時候,這種眼神不奇怪。
齊蓧蓧這三個字,讓我心頭微凜……
可我爸偏偏頓住,默了片刻說:“或許,最應該先做的事情,是給你那亦兄亦父亦師的大師兄一個交代,我和你媽,確實是做了很多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