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說了幾句藏話,那幾人抬起頭,顯得興奮異常。
“他們無處可去,要跟著我們,便跟著吧。”我爸才和我解釋。
我點點頭,自沒有彆的意見。
前方是山,可以說,就是黑城寺的大門,山外就是看門狗一般的羅家。
行走的過程中,那三個人和我們的距離卻拉得很遠,幾乎隻是能遠看著我們,隨時會跟丟似的。
“他們又要走嗎?”我問了一句。
“不,是不打攪我們,他們會遠遠跟著的。”我爸說。
我才恍然大悟。
往前路走了許久,快接近那座山,這途中,我和我爸都恰巧保持了沉默。
直至那座山腳下,最先前我們遇到轉山人的位置,稍稍駐足停下片刻。
再回頭看一眼黑城寺,寺廟上方烏雲滾滾,實際上,是濃煙形成了烏雲,寺廟絕對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
“呼……”喘了一口粗氣,我才說:“辛波罪有應得,黑城寺罪有應得,不過,有一個人該來,他卻沒有來,若是他來了,至少能證明,他還是個好人,即便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也至少說明他沒錯。”
“可他沒有來,這證明,他就是辛波所說的那一類人。”
“他,利用我,到達了一種高位。”
“他怕死,不敢和辛波硬碰硬,他,不配做活佛。”
字字句句,我口吻冷峻。
“阿貢喇嘛?或許,其中有一定的誤會。”對於阿貢喇嘛,我爸明顯多了一絲遲疑。
我卻不再猶豫,同他說了阿貢喇嘛利用我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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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阿貢喇嘛成就了活佛的境界。
他出爾反爾。
這些信息,都是我爸所不知道的。
他顯得分外震驚。
當然,我還說了和辛波之間的一切,將我爸不知道的東西,全部補全了。
稍微休息片刻,我才道:“如果說,阿貢喇嘛來了,那我們對付辛波,會比想象中的簡單,實際上他沒有來。還是辛波過於謹慎,害怕他造成變數,才讓黑羅刹在黑城寺外沿守衛,如果辛波大膽一些,直接判斷阿貢喇嘛不會到這裡,那他留下黑羅刹,今天的事情,或許就是另一個結果了。”我這番話更直截了當。
我爸變得沉默不言,兩人又往前走了許久,我爸才說:
“這裡邊兒,可能還是有一些問題,活佛,是怎麼出現的?活佛的出現,第一次,幾乎都是虹化的時候被人知曉,隨後便是轉世,才廣為人知……阿貢喇嘛不可能不虹化,就直接成了活佛,如果他虹化了,那他根本也來不了。”
“或許,是禪仁轉世了?占據了阿貢喇嘛的身體?不來,便是禪仁的事情,而並非阿貢喇嘛?”
當局者迷,我爸不提,我還真就忽略了這一個點。
出陽神之日,就是身死道消,兵解之時。
完完整整的出陽神,就像是雷平,高天一樣,要麼至純至真,根本不會再有魂毒的三屍蟲出現,要麼就是和鬼道人茅斬一樣,克服不了那一關,即便是自殺兵解,都卡在陽神之前,成為談之色變的凶魂惡鬼。
想要做活著的出陽神,就必須要奪舍?
活佛,就必須要轉世?
那,實際上就是禪仁沒有來?
可明明,禪仁,以及五喇佛院的另外四個活佛屍身,全都被鎖在了地下,甚至那地方被其他喇嘛僧人視作萬惡之地,大抵隻有阿貢喇嘛能進去,以及我闖入其中。
更甚至,我解開了鎖住禪仁的鎖鏈,禪仁的屍身變化,以及當時的那股感覺,分明就是魂飛魄散。
我並沒有使得禪仁解脫……而是讓他湮滅了。
這裡就和我爸所言,形成了一種解釋不通的矛盾。
湮滅的禪仁,又怎麼轉世?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寂。
直至我們遠離那座山,走了許久,遠遠眺望到水潭的時候,我爸才說了句:“不知道阿貢喇嘛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顯神,你的判斷應該是對的,我們父子兩,的的確確被他利用了。”
“就像是你先父所說的那樣,蕃地不要進入了,此地,不光是咱們父子,更是咱們所相關的任何人,都不能涉足的禁地。”我爸斬釘截鐵的說。
再之後,我爸徹徹底底的安靜,他不說話了,又有種消極的感覺彌漫全身。
我點點頭,再仰頭看天。
夕陽早已西下,暮色快要吞並天光。
恍惚間,我好似瞧見一個幻影,是在那水潭旁,我,羅池陽,以及那滿頭白發的羅嬪嫆,我們三人朝著黑城寺的方向走去……
此刻,卻隻剩下我,我爸,還有老龔回來。
這一役,看似傷亡不多,我爸卻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朋友,更徹徹底底的失去了家族。
他和羅家唯一的樞紐,斷了。
我,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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