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趙應奎心裡想著薑言，薑言就神奇地出現在他麵前了。“趙處長，耽誤你幾分鐘時間可以嗎？”
“哎喲，是薑總啊，真不好意思，你看我這正忙著，你有什麼事情？他疑惑的看著薑言後麵的一堆外國商人。
薑言道：“趙處長，我身後這十幾位客商，想向你了解一下五葉風扇的情況。”
“五葉風扇？”趙應奎有些發懵，“你是說，他們都是來問五葉風扇的？”
也難怪趙應奎會懵，實在是站在薑言身後的人，確實多了一點，足足有二三十號，而且黑白棕，各色人種都有。
“對，都是來問的，麻煩您給我安排一個洽談室，大一點的，”再不行你給燕京第一汽車廠的負責人說，我要借用一下他們的洽談室。
“哦，哦，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趙應奎說完一陣風的就跑了出去。
借用一下洽談室這根本來說就不難，有薑言在這裡，這幾家公司一定會給麵子，要不然這幾個工廠知道薑言來都一窩蜂的找了過來，想讓薑言過去指導指導。
趙應奎走後，一群海外客商一擁而上，同時向薑言開炮了：
“薑先生，我想了解一下，五葉風扇確實是你們的產品嗎？”
“薑先生，我想問問你們目前已經出口了多少？”
“薑先生，我們公司非常有興趣成為五葉風扇在北美的代理商，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薑先生，我們公司在歐洲市場非常有影響，這是我的名片。”
“……”
客商們實在是太熱情了，而且每個人都生怕被彆人搶了先，失去重要的商機。時下全球經濟都不太景氣，能夠找到一兩個好產品太不容易了。
風扇這種東西，技術含量沒有多高，很多品質方麵的東西是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的。剛才在會場外的時候，眾人已經把五葉風扇的外觀都看過了，也親身地體驗了風扇的效果，那種柔和的感覺，的確是傳統的三葉風扇所無法相比的。能夠來參加廣交會的，都不是一般的商場菜鳥，大家對於商機的嗅覺都同樣靈敏。
正在這時，四九城外貿廳帶隊的副廳長華克勤聞聲走過來了，這邊的動靜實在是稍微大了一點，見到這麼多海外客商，也還是要過來問一句。
“薑總，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亂。”剛到來的華克勤看到這麼亂還想發火，不過看到被圍的是薑言之後語氣就溫柔了很多。
薑言道：“華廳長，我們這裡的確出了一點情況，這些客商，好像都對我們的一種五葉風扇有點興趣。”
“有興趣？”華克勤問道，“能有多大的興趣？”
南希對華克勤並不陌生，這兩天兩個人都有接觸，這時候南希第一個走上前去，微笑著說道：“華先生，我想問問，你們是否有意向約翰牛市場出口這種迷人的風扇產品？”
“當然，當然。”聽到這華克勤用英語說道，“南希女士，不知道你們公司有興趣銷售多少台這樣的風扇？”
南希道：“這個數字我們目前還不好確定，不過，我們第一期希望先進口10萬台，如果銷售情況好的話，我們希望還可以擴大合作。”
“10萬台！”華克勤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以10萬為單位出口的商品，四九城也是有的，比如說某種手工編織的碗墊，一美元20個，10萬個是5000美元，也算是不錯的一筆外彙收入了。
想到這裡，華克勤回頭問薑言道：“薑總，你們的風扇定價是多少？”
“定價是45美元一台。”薑言用英語答道，
這個價格是薑言深思熟慮才決定的價格，經過一些特殊渠道薑言了解到的情況，目前國外市場上電風扇的價格大約是40美元一台。自己設計的五葉風扇在設計上有獨到之處，所以定價暫時確定為45美元。”
就這價格還把外貿廳的一幫人嚇了一跳，他們都感覺到，洋鬼子的風扇定價是40美元，咱們45美元，咱們國家的產品，怎麼可能賣得比外國的還貴？”
不過就這價格薑言還是有點虧了，要不是為了出口和有補貼的事情，薑言打死都不會定這個價格。
這五葉風扇，按生產成本計算，最低最低也得達到80塊錢。如果賣45美元，按1塊7的彙率，也就是相當於人民幣的76塊5毛。每生產一台要淨虧3塊5毛錢呢。”
不過這上有政策這下有對策，1塊7的彙率，是官方牌價。如果是出口企業，收入的外彙有一個單獨的外彙結算價，是按2塊8計算，就是為了鼓勵出口，這是一個內部的政策。”
如果按2塊8計算，45美元就是126塊錢，雖然比國內的便宜，不過也勉強能夠有些盈利了。不過這還有運輸成本、營銷成本，還得給國外的商家留出利潤空間。這樣一算，還是掙不到錢。
不過四九城外貿廳的謝廳長答應自己，隻要銷售價格能夠在40美元以上，按出口結彙完了之後，不滿245塊錢的部分，由外貿廳給你們補貼。
40美元，按2.8的彙率計算，是112塊錢，也就是說，廳裡可以給每台出口電扇133元的補貼。
薑言還了解到，出口補貼這是國家一貫的政策。哪個出口企業沒有拿國家的補貼，拿好幾百萬的都有呢。拿補貼越多，就說明出口創彙越多，就越光榮。早知道國家有出口補貼這種大殺器，他還需要鬱悶嗎？
這個時代，人民幣幣值的高估，的確是夠坑爹的，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那個時候，一美元外彙對於國家的價值，絕對不是1.7人民幣能夠衡量的，如果有可能，國家不惜拿出10元人民幣來換一個美元。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考慮，彙率又不能降低。於是就出現了這種幣值高估、產品賤賣、國家高額補貼的場麵。
薑言不知道為什麼不索性把人民幣的幣值降低，把這坑爹的彙率調整到4比1或者6比1的合理價位上去。
想起來，這可能是一個麵子問題吧。不過這不是薑言操心的事情，現在他操心的如何賣更多的電扇。
“no，no。”聽到薑言的報價，南希搖著頭說，“如果我們的進口數量能夠達到10萬台的話，這價格是不是可以下降一點，我感覺42美元就是一個合理的範圍，也就是10英鎊。”
這個時代英鎊購買力依舊強悍，不過由於二戰前期鷹醬的中立選擇，導致其它資本主義國家紛紛選擇打仗時，鷹醬在旁邊悄悄發戰爭財。而二戰結束後，英鎊最終還是步入了英雄遲暮的境地，選擇與自己的小老弟美元掛鉤，並貶值至4.03美元，以幫助約翰牛支付戰爭費用。
但是一代帝國已不複早年雄光，英國的經濟狀況每況日下，因此英鎊開始不斷貶值。到20世紀60年代末，英鎊兌美元彙率跌至2.4。隨著布雷頓森林體係崩潰，英國政府開始實行自由浮動彙率製度，這導致當時英鎊相對於美元的彙率出現較大幅度的波動。直到1986年後，英鎊兌美元在開始“穩定”維持在1.40美元至2.00美元之間。
42美元一台，10萬台！整整420萬美元啊！也就是100萬英鎊，什麼時候單筆訂單能到420萬美元了？華克勤隻覺得一陣眩暈，心臟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他下意識的就想答應下來，不過看到薑言的目光，他又閉嘴不吭聲。
“南希小姐，今天掛牌一英鎊等於4.02美元，對人民幣為6.83，這前前後後相差近31萬，如果按照英鎊付款我認為單價10.5比較合適。”
聽到薑言的報價，南希快速在腦子裡算了一下，然後一臉微笑開口道：“如果你們同意把歐洲的銷售權全部交給我們g公司的話，價格上還可以再商量。”南希小聲地說道，他們現在是單獨在會談，價錢上的事情可以直說無妨的。南希估算過了，如果好好包裝宣傳一下，在歐洲市場上賣到60美元也是有可能的。
聽到這，華克勤更蒙了，10萬台還隻是一個基數，這個南希還想拿整個代理權，這不得奔著100萬台去嗎？
作為一名老外貿，華克勤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表現得太過激動，否則就會讓客商了解到自己的底線，不利於談價。
這時候薑言薑言看到了回來的趙應奎，就看見他微微的向薑言點點頭，於是對南希說道：“南希女士，我們非常有興趣和貴公司合作，不過，我們還需要就一些具體的問題洽談一下，您看，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是否可以到洽談室去坐一坐呢？”
“當然，我非常有興趣。”南希微笑著說道。
這是薑言又在一旁小聲提醒道：“華廳長，後麵還有十幾位客商，估計他們也想談談代理和銷售的事情，”
華克勤抬眼一看，隻見其他的客商也正在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似乎都恨不得馬上把他拉過去簽一個大單的樣子。他強裝出平靜的樣子，說道：“當然要安排，所有的客商都是一樣的嘛，我馬上讓人去安排洽談室。”
他說完這個扭頭對薑言開口道：“咱們的產品估計他們還不太熟悉，現在我派人把你們研究所的人找來，咱們分開談。”
然後他又對趙應奎說道：“這麼大的合同，如果能談成，今年咱們四九城就要放一顆衛星了。這展廳裡麵怎麼沒有電風扇，我做主了，咱們展廳一半的位置讓給電風扇，稍後你配合研究所的同誌來招商。”
聽到自己廳長的吩咐，趙應奎趕緊的答應了下來。安排好了一切薑言和華廳長帶著人就向準備好的洽談室走去。後麵跟著不少對產品有興趣的經銷商。
“胡廠長，這邊你自己忙吧，我得去處理五葉風扇的事情了！記著騰的一半的地方出來。”趙應奎向工藝景泰藍廠的廠長喊了一聲，就指揮者人開始安裝電風扇。
“趙處長，趙處長！”胡廠長喊了兩聲，見趙應奎沒有搭理他，便嘟噥道：“我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啊！這個客商要簽2萬的合同呢。”
剛才幾個人談話的時候趙戰強趕了過來，他聽到胡廠長這話，衝著胡廠長道：“老胡，你還是自己忙吧，我們這邊，馬上要簽一個上千萬的合同了，好了我也不和你說了我也去幫忙去。”
趙戰強凡賽爾之後就向洽談室走去，這時候胡廠長不屑地答道：“不就是千萬嗎給誰沒見過錢一樣……什麼，上千萬！不會是日元吧！”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吼叫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