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相公,我們已經儘力了,那些刁民不知悔改,一心要去做賊,我們禁不住。”
一人開口道。
“做賊?”
張叔夜從那話裡聽出了問題,平民去做賊?他還以為平民是因為本地賊人橫行這才逃離,怎麼變成去做賊了?
“知縣相公,那些刁民都跑去投靠梁山的賊人了,靠近水泊的村鎮早已經被賊人占據,如今各平民都往梁山泊跑,不止咱們鄆城如此,濟州各地都是這樣,鄆州那邊也是一樣。”
有人開口解釋起來,新任知縣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火也不能往他們身上燒,他們這一年多可是儘心儘力在做事,奈何梁山賊人太厲害,根本不是對手。
“平民跑去投靠賊人?”
張叔夜隻感覺自己的認知都被顛覆了,平民去投靠占山為王肆意劫掠的賊人,這事怎麼可能?平民就該見賊就跑找官府主持公道!
“知縣相公,這梁山泊一直裝出一副偽善的樣子蠱惑平民,上個月大敗官軍之後更是召民墾荒,無知刁民貪圖小利,紛紛脫離戶籍跑去投靠賊人!”
張文遠開口道。
“詳細說來!”
張叔夜為官幾十年,很清楚麵前小吏在避重就輕,平民投賊人他怎麼也想不通。
眾人七嘴八舌的把梁山泊的情況介紹了一變,越說張叔夜的眉頭就皺得越緊,他來之前已經聽說了,梁山泊的賊人凶惡難馴,地方官軍兩次大敗,朝廷調撥軍馬也是慘敗。
可現在一看,打敗官軍都還是其次,這梁山泊的賊人是在邀買民心,這是真的要造反啊。
“你們說的可是真的?這般重要的事情怎麼不見向上稟報!”
張叔夜看著一眾吏員質問道,梁山泊的賊人反心昭然若揭,他之前竟然一點都沒聽聞。
“上報過了,不過……”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那意思很明顯,他們沒有上書東京的權利,最多也就是稟報給州府,再上麵就不是他們能接觸的。
“把前番大戰的情況與我說一遍,兩萬大軍是怎麼敗的?”
張叔夜歎了口氣問道,看著這些吏員的表情他就知道消息肯定是被州府瞞下了,這要是傳到東京對於地方官員的仕途影響是很大的。
在了解過呼延灼和關勝的慘敗後,張叔夜臉色已經陰沉似水,梁山的賊人遠比他更加難纏。
“明日貼出告示,即日起鄆城縣減免各項賦稅,佃戶租子以朝廷規定征收,本官坐鎮府衙,但有欺壓百姓著絕不輕饒……”
張叔夜看著一眾吏員開口下達著命令,幾乎是和梁山泊一模一樣。
“知縣相公,此事怕是要稟報知府大人吧,這稅收之事……”
一眾吏員支支吾吾不願意執行,稅收可是要上交朝廷的,減稅要有朝廷文書,張叔夜無權這麼做,而且苛捐雜稅裡有很大一部分是要分給眾人和打點濟州府的,這免了如何能行?
“本縣的命令你們沒聽見麼!”
張叔夜沒有和這些吏員多廢話,吏強官弱這是普遍的現象,自己若是不拿出點魄力來,以後怕是都壓不住這些人。
“我奉命來鄆城就是要解決梁山賊寇,這般放任平民投賊如何得了?沒有人口鄆城縣成什麼了?普天之下哪有縣治之人大量投賊的。”
張叔夜見眾人不敢說話,這才略微解釋了一番,一個縣的稅收是小事,如果人口大量流失那才可怕。
一眾吏員雖然還想反對,可看到張叔夜的強勢最終都沒有開口,道理他們不是不懂,人口如果大量流失,稅收同樣不保,他們也撈不到什麼錢。
看著眾人退去,張叔夜這才皺眉看起了案幾上的公文,這兩年的公文每一封都與梁山賊人有關。
“看樣子這鄆城不是那麼簡單的。”
張叔夜歎了口氣,借著燭光開始從頭看起那些公文,他要將梁山的情了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