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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燈大師將前因歸結為冤孽,對郭靖和黃蓉又是非常慈祥,看來他是很通達知命。
既然如此,那何以與瑛姑結仇呢?
難道說過去他不是這樣的?
那麼過去的他和現在又有什麼聯係呢?
這個一燈大師可全身透著謎。
既然他那麼好說話,何妨問問去,看看他是怎麼說的。
原文是——靖蓉二人躬身下拜,隻見一燈大師滿臉笑容,輕輕揮手。兩人不敢再留,慢慢轉身出去。那小沙彌候在門外,領二人到後院一間小房休息。那小房中也是一無陳設,隻放著兩張竹榻,不久兩個老和尚開進齋飯來,說道:“請用飯。”
黃蓉掛念一燈身體,問道:“大師好些了麼?”
一個和尚尖聲道:“小僧不知。”
俯身行禮,退了出去。郭靖道:“聽這兩人說話,我還道是女人呢。”
黃蓉道:“是太監,定是從前服侍皇爺的。”
郭靖“啊”了一聲,兩人滿腹心事,哪裡吃得下飯去。
兩人各自沉思,禪院中一片幽靜,萬籟無聲,偶然微風過處,吹得竹葉簌簌聲,過了良久,郭靖道:“蓉兒,一燈大師的武功可高得很呢。”
黃蓉“嗯”了一聲。郭靖又道:“咱們師父、你爹爹、周大哥、歐陽鋒、裘千仞這五人武功再高,卻也未必能勝過一燈大師。”
黃蓉道:“你說這六人之中,誰能稱得上武功天下第一?”
郭靖沉吟半晌道:“我看各有各的獨到造詣,實是難分高下。這一門功夫是這一位強些,那一門功夫又是那一位厲害些。”
黃蓉道:“若說文武全才呢?”
郭靖道:“那自然要推你爹爹啦。”
黃蓉甚是得意,笑靨如花,忽然歎了口氣道:“所以這就奇啦。”
郭靖忙問:“奇什麼?”
黃蓉道:“你想,大師這麼高的本領,漁樵耕讀四位弟子又都非泛泛之輩,他們何必這麼戰戰兢兢的躲在這深山之中?為什麼一聽到有人來訪,就如大禍臨頭般的害怕?天下六大高手之中,隻有西毒與裘鐵掌或許是他的對頭,但這二人各負盛名,難道能不顧身份,聯手來找他麼?”
郭靖道:“蓉兒,就算歐陽鋒與裘千仞聯手來尋仇,現下咱們也不怕。”
黃蓉奇道:“怎麼?”
郭靖臉上現出忸怩神色,頗感不好意思。黃蓉笑道:“咦!怎麼難為情起來啦?”
郭靖道:“一燈大師的功力決不在西毒之下,至少能打成平手,我瞧他的反手點穴法,似乎正是蛤蟆功的克星。”
黃蓉道:“那麼裘千仞呢?漁樵耕讀四人不是他對手。”
郭靖道:“那不錯,在洞庭君山和鐵掌峰上,我都曾和他接過一掌,若是打下去,一百招之內,許能和他拚成平手,但一過百招,那就未必擋得住。今日我見了一燈大師替你治傷的點穴手法……”黃蓉大喜,搶著說道:“你就學會了?就能勝過那該死的裘鐵掌?”
郭靖道:“你知道我資質魯鈍,這點穴功夫精深無比,哪能一天就學會了?不過雖隻學得幾手,我想要勝過裘鐵掌是有所不能,但和他對耗一時三刻,那是一定能成的。”
黃蓉歎道:“可惜你忘了一件事。”
郭靖道:“什麼?”
黃蓉道:“一燈大師中了毒,不知何時能好?”
郭靖默然,過了一陣,恨恨的道:“那瑛姑恁地歹毒?”
他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啊,不好!”
郭靖在武功上是通了,可以一日千裡。
可在人情世故上,還是很粗淺,很幼稚。
內情都不知,何以判斷壞人就一定是瑛姑?
彆看現在的瑛姑不好說話,可她還是給予了指引。
而且若是從前,瑛姑是弱質女流,一燈是帝王之尊,要以勢欺人,也不是不行。
在這裡郭靖的判斷就全是自己好惡,是小孩心性。
他讀過範仲淹的“先天下之憂而憂”而他在範仲淹推崇的古仁人麵前,他其實隻是小人。
他的判斷裡可曾看到有常理的忖度?
他的成長之路還場著呢!好,明天繼續。
2022年1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