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半夢半醒的男人聲音低沉醇和:“消停些,再躺一會兒。”
程頌安不知怎的,就不再動彈,心中暗道,看在自己鬨了他一夜未睡的份上,不與他計較。
兩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睡了半晌,快到午膳時,簾子外麵有竊竊的說話聲,其中一個還是男聲。
崔元卿睜開眼睛,衝窗外道:“思變,進來說。”
程頌安被吵醒,也立刻跟著坐起來,崔元卿已經又恢複了那個冷清的樣子,從床上下來,有條不紊穿著衣服,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她。
思變答應一聲,進了屋子,又在內室的帳子前站定了。
崔元卿皺眉,想讓他進來說,但看了還坐在床上的程頌安一眼,自己便走了出去,問道:“何事?”
思變聲音壓的很低,沒有一絲言語露出聲兒來。
程頌安裹了披風,掀開帳子一角,看到崔元卿眉間緊鎖,唇線抿的很直,似乎是有什麼要緊事。
她前世一心做賢妻,對他在外麵的事一概不問,最後被程挽心鑽了那麼大的空子還不自知。
現在她隻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一向泰然的崔元卿如臨大敵,她朝思變問道:“可是翰林院出了什麼事?”
思變迅速覷了崔元卿一眼,彆扭地扯出一個笑容,含糊道:“也不算什麼大事。”
崔元卿轉向她,臉上又變得陰沉,直直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冷哼一聲:“你好本事。”
程頌安不解:“我不懂大人的意思。”
崔元卿目光中帶著寒意,似乎把她當成了什麼洪水猛獸般凶狠。
程頌安登時明白過來,一定是有關程挽心的事,才讓崔元卿對她如此戒備。
她淡淡道:“大人若有事,儘管去忙吧,我自會去跟母親和祖母解釋。”
崔元卿對思變安排道:“你先去告知一聲兒,不必著急,萬不可想錯主意。”
語氣充滿掩飾不住的關切之意。
思變答應一聲,立刻去了。
崔元卿上前一步,一把捏住程頌安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對上他的眼睛。
程頌安自嘲地笑了下,差點掉進他假裝的溫柔陷阱裡,隻需要程挽心一點點的消息,他便原形畢露了。他的溫柔果然隻屬於程挽心,便是安排長隨去通知消息,都用那麼溫和的語氣。
而對她,說翻臉便能翻臉。
崔元卿神色狠厲,道:“你到底有幾副麵孔?是什麼心腸?”
程頌安一把將他的手甩開,冷冷道:“彆碰我,我無心插手你的事,你的事也彆牽扯到我頭上。”
崔元卿道:“彆讓我看到你使見不得人的手段,否則,我絕不饒你!”
程頌安冷哼一聲,充耳不聞。
崔元卿轉身跨出了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隻留給她一個決絕而冷漠的背影。
看他氣的這個程度,八成是程府裡有了新消息。
程頌安將薔薇叫進來,問道:“母親有消息過來嗎?”
薔薇回道:“正要進來跟姑娘說呢,夫人說,給二小姐定了揚州通判金家的庶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