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卿見她不動,便自己往前走。
程頌安叫住他:“為什麼不回答?你若不說,我便告訴祖母,你冷落我,讓我夜裡睡西次間!”
崔元卿果然黑著臉轉過了身:“程頌安,你什麼時候如此無賴的?”
程頌安聽他這麼說,索性無賴到底:“那你回答我!”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崔元卿語氣雖嚴,卻並不像生氣的樣子,“回去!”
程頌安這才甩開步子跟上了他。
回到筠香館,崔元卿將內室的丫鬟婆子都趕出去,夫妻二人在貴妃榻上相對而坐。
程頌安仍舊抓著那個問題不放。
崔元卿盯著她的眼睛,幽幽道:“寧昭引起了聖上的關注,中宮那位,起了疑心。”
他的話很簡單,卻聽得程頌安心頭一跳。
大皇子宇王身有殘疾,不在立儲範圍內,其餘的皇子要麼年紀太小,要麼資質太過平庸。沒有孩子的皇後,便將籌碼押在福王和瑾王身上,一心對付壽王,從未將襄王放在眼裡。
皇後現在起了疑心,必定要對襄王有所戒備,崔元卿從前在翰林院,兼任寧昭世子的侍講侍讀,他也必當要暫避鋒芒,以免引起皇後猜忌。
原來是自己改變了前世的格局,程頌安隻覺得命運也並不是因重生而變得順利。
她能跟崔元卿鬥一鬥,唯一的籌碼就是知道前世命運的軌跡,但是她動一下,軌跡就會改變,而崔元卿,他的經世治國的宰輔能力是不會變的。
她現在唯一的出路,還是同崔元卿坐上同一條船隻,與他共同沉浮,最起碼未來三年,局勢不明朗之前,都不能與他太過翻臉。
他的手段,她上一世就知道的。
崔元卿見她發呆,嗤笑一聲:“做的時候不知道怕,現在怕了?”
程頌安認慫地點了點頭,她不怕死,但是怕連累程家,連累父母,還有彥平和瑾寧。
崔元卿沒料到她如此乖巧,倒是一愣。
過不多時,海棠親自煮好了湯藥,端了進來,又親眼看著程頌安喝下。
現在已是秋日,不必每天沐浴,崔元卿忙了一日,便脫了外衫,直接躺在了床上。
程頌安咬牙切齒地暗暗罵了幾句,還睡這屋上癮了?但腹誹歸腹誹,她還是忍氣吞聲去了西次間。
剛躺下,便見崔元卿穿著中衣走了進來。程頌安心中一喜,難道是要跟她換房間麼?
還沒笑出來,便被崔元卿一把從床上拽起,單手夾起,往主臥房走。
程頌安嚇了一跳,大叫一聲:“你做什麼?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