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小,但身子骨強健,力氣卻不小,玉蘭被她打的臉上登時腫了起來。
海棠連忙去梳妝台上將所有的唇脂、胭脂水粉都拿了過來,慌得聲音都有些發顫:“還有沒有?”
玉蘭搖了搖頭。
踏雪抬手又是一巴掌,冷聲問:“朱砂和麝香摻進去必有氣味,你是怎麼調配的?”
玉蘭吐出一口血水,氣喘籲籲:“我不知道,姑娘常用的唇脂都是彩雲齋的,每每買了新的回來,二小姐就跟著買同樣的,調配好了,讓我換掉。”
踏雪目眥欲裂,還要再打。程頌安止住她:“彆折辱她。”
“難道這樣放了她?”踏雪恨聲問道。
程頌安輕笑了一聲:“我若放了,日後也不必活著了,玉蘭有罪,我不會饒她,但也不必折辱她。”
玉蘭趴在地上,捂著臉嗚咽出聲。
良久,程頌安終於再次開口:“玉蘭,你可知道,我若繼續這樣侵染這兩味藥,不出五年,內裡必會潰敗,一場小小的風寒,便能要了我的命。”
玉蘭瞪大了眼睛,怔怔望著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又自知她說的是真的,於是重重磕下頭去:“奴婢願以死謝罪。”
程頌安搖了搖頭:“我不想手上沾血,咱們一命換一命,玉蘭,日後程挽心送來的每一盒唇脂,你都吃下去,什麼時候死,看上天的意思,這是第一盒……”
說罷,從海棠手中拿過那盒唇脂,丟在地上,冷眼看著她。
玉蘭顫抖著雙手將唇脂撿了起來,整盒唇脂吃下去,跟每日塗在嘴上沾染,是完全不同的。便是不死,吃上幾次,身子定然也會廢了,她的後半生還能有什麼指望?不如此時死了,至少能讓她不顧背主救下的人,一生念她的好處。
一想到此,玉蘭猛然站起,拚儘全力,朝柱子上衝過去。
踏雪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下,反剪著雙手,摔在地上,啐道:“想死也不能死在這屋裡!”
程頌安歎了口氣:“玉蘭,你真傻,我給你的路,尚有一半活下來的希望,你卻偏要撞死,豈不便宜了那個男人?他就能拿著你的銀子娶彆人呢。”
玉蘭捂上耳朵,哭道:“不會,不可能!他會念著我的情。”
……
門邊悄悄走進來一個小丫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心翼翼走到程頌安麵前道:“前頭二小姐過來向姑娘辭行。”
程頌安擺擺手,示意她知道了,那小丫頭連忙退下。
海棠和薔薇對視一眼,正要將玉蘭提下去,程頌安卻道:“不必。”
過不多時,程挽心走了進來,並沒有注意到瑟瑟發抖的玉蘭。
程頌安好整以暇地問道:“怎麼走的這麼匆忙?瑾寧在春暉園玩的正高興,吃了午飯也不遲。”
程挽心道:“在姐姐這裡終是不便,母親在家也不放心,還是早早回去吧。”
程頌安也不阻攔,慢條斯理道:“不急,二妹先替我參詳一二,我這些丫頭,玉蘭最是沉穩謹慎,我正要讓她隨你姐夫下江南呢,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