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頌安怔愣一下,他竟不顧懷有身孕的程挽心腹痛,反而先將就無關緊要的自己?還讓一向討厭的陸輕山去給程挽心請大夫?
她頭一次這麼近距離跟思退接觸,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了頭,而裙裾又染了血,更加赧然道:“對不住,我的裙子染了血,會把你衣服染臟。”
思退一怔,腳步也跟著一頓,而後又僵硬地回道:“有什麼打緊?”
畢竟不是崔元卿,程頌安沒有那麼心安理得,猶豫著問道:“你不去看看二妹麼?我剛才灌了她一口藥,萬一……”
說著話,又覺小腹一痛,不由“嘶~”了一聲。
思退沒有回答,抱著她走了一會兒,段珠玉也不大能跟得上時,才皺眉道:“你從前來了月事也這樣?”
程頌安臉上一紅,跟一個不算相熟的男人談論這樣的私隱,她再不拘小節也做不到,垂著的頭輕輕搖了搖。
思退也不追問,有些關切地道:“那就一並請個大夫瞧瞧吧。”
程頌安近來的確有些不舒服,總是沒有力氣,又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陰晴不定,想來是肝火旺盛又氣虛,也該讓孫大夫開些藥來。
於是點頭道:“也好。”
抱著她的人胸膛幾不可察地震動一下,似是在笑:“這麼聽他的話?”
程頌安臉上一紅,意識到他在調侃自己很聽崔元卿的話,忍不住反駁道:“誰要聽他的,崔元卿才不會跟我商量,他向來自以為是,全憑自己喜好做主。”
“是麼?我倒不覺得。”思退的聲音有些幽怨,看起來維護崔元卿的緊。
程頌安不願談崔元卿,他若不那麼自以為是,但凡跟她將所有的事都攤開來講,也不至於前世她會含恨而終。今生也彆以為他沒做過這些事,就能讓她不計前嫌。
“我這會兒好些了,將我放下,”程頌安轉移話題,“你去看看二妹吧。”
“不急這一時。”思退腳步未停,將她送進澄瀾館,對當值的小丫頭吩咐一聲去請大夫,就徑自將她送到內室。
程頌安有些詫異,他到底來過幾次程府,連她的院子都能這樣清楚。
思退又招來一個小丫頭,為她換洗衣服,自己去了外麵。
程頌安強忍著不適,讓丫頭從裡到外給她換了衣物,看到褻褲上果然有一抹血跡,卻也不多。
換完衣服,正要躺下睡會兒,卻見思退又進了來。
“你沒去看二妹?”程頌安驚訝地問道。
思退點點頭:“陸輕山不是去請大夫了麼,料也無妨。”
這個態度卻又跟之前緊張的樣子截然不同,許是跟著崔元卿慣了,也有些喜怒無常。
程頌安想了想,歎了口氣道:“如果你與我二妹是真心的,我不再逼她落胎,但也不會讓她繼續待在府裡。”
頓了下,又加一句,“既有了孩子,你儘早同她說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然她以後嫁給崔元卿,你怎麼辦?”
思退沉默一下,反問道:“你是崔夫人,她怎麼可能嫁他?”
程頌安冷笑一下:“不是跟你說了麼,我要同他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