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許久沒有露出這樣的驚喜與歡笑了。
程頌安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衣領裡,被烘的熱乎乎的,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慢慢抽出來。
崔元卿也不問她,隻做不在意,淡淡道:“是啊,下雪了。”
程頌安心中一喜:“瑞雪兆豐年,你說還會有旱災嗎?”
相較十天前,她身子恢複的很好,也煥發了活力,跟他說話也不再帶著恨意,她是最頑強堅韌的程頌安,隻是她這麼平靜,恰恰說明她對他徹底放下了。
崔元卿既貪戀著她的笑,又心痛於她的笑在於對自己的不在乎。
“河南和安徽,還沒有傳出下雪的消息。”他輕聲道,繼續往前走。
程頌安默然無語,趴在他的肩頭,不斷伸手去接雪花。
起初雪化的很快,剛落在手心就成了一滴水,漸漸地越下越大,便聚了起來,未出一刻鐘,二人頭上都落滿了晶瑩一片。
程頌安搖了搖頭,將頭上的雪甩掉,猶豫一下,又用袖子包了手,替崔元卿拂去頭上的碎瓊亂玉。
崔元卿頓了頓,出聲阻道:“彆擦。”
程頌安微怔,伸出的手停在那裡。
崔元卿垂首道:“今夕同淋雪,也算共白頭。”
程頌安停在半空的手,賭氣地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將他頭發都揉的亂了才放下。
崔元卿輕輕笑了下,而後又斂了神色,正色道:“程挽心決不許以如夫人的身份進崔府,否則就給我等著!我自有我的法子收拾你!”
如何收拾她,他剛才已經示範了一次,程頌安可不想再進一步,隻好道:“把她放在這裡,她無所事事,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來對付我。倒不如接進府中,讓她放心。況孩子在我手中,就相當於有了一個籌碼,程挽心就會投鼠忌器!虎毒還不食子呢,她再惡毒,也不會不管孩子。”
崔元卿冷冷一笑:“你倒聰明!”
程頌安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孩子交給祖母,但她不許進府。”崔元卿不為所動,冷聲道。
“你當她是傻子?”程頌安道,“光把她的孩子要過來,豈不是相當於要了一個人質?程挽心會這麼傻嗎?我既答應成全她,必得給她一個足夠有利的條件,那就是你!崔元卿,她喜歡你,必須得用你來換。”
崔元卿雙手一鬆,程頌安猝不及防從他背上滑下來,對上他轉過來的臉,黑的不像話:“程頌安!”
原來已經到了山腳下,踏雪李文賓他們早已下來,停在馬車旁等著。而旁邊還係著一匹熟悉的紅鬃馬,馬上的人一襲白色貂裘,華貴無比。
“陸小九!”程頌安立即支棱起來,歡呼著朝他過去,“你怎麼來了?”
陸輕山目光越過她,平平落在崔元卿身上,眼神裡充滿敵意,他下了馬,朝程頌安懷裡放了一隻花燈,又搖了搖手中的炮竹:“來接你放煙花。”
程頌安又驚又喜,原以為這場雪已是意外之喜,沒想到還能燃花燈、放煙花,不由得拍手道:“好好好,快走快走!”
陸輕山漫不經心朝崔元卿挑了挑眉。
程頌安回頭望去,崔元卿適才陰沉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隻靜靜看著他們,目光中透出凜冽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