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不放心:“我陪你去。”
程頌安指了指不遠處的茅房道:“喏,就在那兒,臭也臭死了,你在外麵等我便是。”
海棠還待再說,程頌安推著她去了一邊:“我可沒帶廁紙,總不能去跟周夫子要吧?你去給我找些送來。”
海棠這才轉身去了。
程頌安輕手輕腳到了茅房,這裡是學堂,不是誰家的族學,沒有女學生,夫子也是男人,自然也沒有女廁,因此她隻能趁讀書聲未停的時候趕緊上完出來,才能不被人發現。
這裡既隻有男廁,廁門便形同虛設,隻稍稍掛了個簾子做遮擋,程頌安隨手掀開了一道進去,卻聽到一聲壓抑的驚呼聲。
她掀著簾子的手登時僵在那裡,一個瘦弱的女孩慌忙背過身子,拉好了衣褲,儘管她穿的是男裝,但程頌安也已早看見了,分明是個小女孩,而且她的後腰處紋有一朵紅色的芙蓉花。
程頌安連忙閉上眼睛背了過去,悄聲道:“對不住,我也是來借茅房用的。”
背後的女孩悉悉索索穿好了衣服,像一隻溫順的綿羊,低著頭從她眼前走過,什麼也沒說。
程頌安卻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她:“我,我還想要些手紙。”
那女孩猶豫一下,終是拿出些手紙遞給她,抿了抿唇,還是沒說話。
程頌安感激地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謝你?”
那女孩搖了搖頭。
程頌安略覺奇怪,書院怎麼跑來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啞巴?想了想,又道:“我是程家的大小姐,你幫過我,若以後有難處,去程家找我,我叫程頌安。”
“薛庭蓉。”聲音細若蚊蚋,說完便沒了蹤跡。
程頌安等上完茅廁才反應過來,她跟她說了自己的名字,薛庭蓉。
原來不是啞巴。
程頌安上完茅房本該走了,但她天性愛玩,對薛庭蓉充滿好奇,便悄悄來到學堂前麵。
正巧這堂課剛上完,周夫子已離了此處,屋門外守著的一群小廝趕緊過去,給自家公子送水送吃食,也有帶著小公子們去上茅房的,而薛庭蓉巋然不動地坐在位子上,在寫著什麼。
程頌安這才恍然大悟:她是故意跟這些人錯開去的,若一起去,就會被發現自己是女孩。
但是這也太冒險了,都是世家子弟,誰的來曆都一清二楚,怎麼沒有一個人懷疑她的身份?
“病秧子,喂,薛廷榮!”
“大姑娘嗎?這麼害羞!”
“今日吃錯什麼了?怎麼跟吃了巴豆似的?哈哈哈哈……”
幾個小小的紈絝子弟出聲打趣。
程頌安正準備走,聽了這話,不由得眉心皺了皺,原來是這幾個小子故意使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