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頌安頓時頭大如鬥,這小公主不食人間煙火,哪裡知道凶險,日日出宮跟著她,萬一受一點驚嚇,她可死一萬次都不夠。
她勉強一笑:“今日之事瞞不了太久,若給彆人先一步上疏給聖人,為師我必定受責罰,日後能不能給你做老師還不一定呢。”
七公主一張俏臉登時拉下來,嘟著嘴道:“我看誰敢?”
想了想,又保證:“我這就回宮,先一步跟父皇說明了,必不叫老師受責罰!”
程頌安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讓踏雪跟著將她送到承天門。
她們走了不久,天色漸漸發暗,阿全叫了一聲:“哎呀,下雨了,姑娘可要坐穩了,我要快馬加鞭趕回去。”
程頌安隻覺得悶悶的,乾脆讓薔薇把轎簾掀開,讓風吹進來,驅散一下沉悶的氣息。
“咦?那不是心姑娘和崔文康?”薔薇指著街角的一處道。
程頌安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的確是崔文心正在拉著崔文康的胳膊,似是在據理力爭,隻是礙於在街上,她不便大聲吵嚷,反而讓崔文康氣焰更高。
薔薇問道:“要過去看看嗎?”
程頌安搖了搖頭:“他們兄妹之間口角,我們不便過去。”
薔薇點了點頭,剛想放下簾子,忽又察覺到什麼,叫停了阿全,仔細看了一下問道:“姑娘,那女人看著十分眼熟。”
程頌安這才發現還有一個女人,年紀不小了,打扮得妖妖俏俏的,擎著一把傘站在崔文康身後不遠處。
“是她!”薔薇驚呼一聲,臉上帶著鄙夷,“李文賓說過,崔文康有一個姘頭,是他爹曾經養在外麵的女人,定是她了。”
她與周氏交好,這會子看見了,恨不能立即下車就要跟那女人廝打一番,再將崔文康狠狠揍一頓。
程頌安微一沉吟,叫阿全將馬車趕了過去,遠遠喊道:“心兒,你過來,我送你回家。”
一定是崔文心發現了她哥哥與這個女人之間的關係,才在這裡跟崔文康吵了起來,崔文康混起來,未必不會動粗,把崔文心先帶回去再想辦法不遲。
程頌安這麼一喊,崔文心和崔文康同時看過來,崔文康頓時蔫兒了,衝身後的女人使了個眼色,讓她快走。
崔文心不再理會崔文康,欣喜地朝程頌安跑了過來,她本帶了蓑衣,同崔文康吵了一會兒,躁得慌,就摘了鬥笠,臉上淋得都是雨水。
程頌安招呼她上馬車,輕聲道:“你怎麼獨自一人出來找你哥哥?讓你母親跟著豈不好?”
崔文心搖了搖頭:“母親今日跟老祖宗上山還願去了。”
程頌安心中一緊:“跟祖母上山了?保國寺?”
崔文心:“是啊,才去了不到半個時辰,這會兒偏又下雨,路上許是難行。”
程頌安隻覺得一陣不安,難道該發生的總要發生麼?不行,祖母決不能有事!
“阿全,卸了馬車,我還要再回一趟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