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有自留地,家畜和果樹,不拿到市場上出售,就算不上破壞統購統銷,不構成投機倒把。
隻是這年月,人的肚子都吃不飽,更彆說養家畜了。
秦家僅剩的幾隻老母雞,早就進到賈張氏的肚子裡,哪裡還有雞蛋。
這會秦淮茹剛結婚不久,還沒膽子跟賈張氏強嘴,隻能尷尬的笑笑。
賈張氏也清楚秦家的狀況,剛才之所以那樣說,就是讓秦淮茹明白自個的身份。
一個農村來的小丫頭,對她這個公婆,得恭敬著點。
見秦淮茹低著頭不吭聲,賈張氏也失去了繼續數落的興致,把話題扯到李愛國身上。
“東旭,等吃完飯,伱就去街道辦舉報李愛國,他買雞蛋的錢,來路肯定不正當。”
“對對對,李愛國買了雞蛋,也不先給咱們賈家送幾斤,這小子是該挨收拾。”賈東旭一臉惡毒:“讓街道辦的同誌,把他抓起來。”
“判上他十年八年,一輩子打光棍啊打光棍!”賈張氏興奮得合不攏嘴。
屋內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這時候,旁邊傳來一道聲音,歡笑聲戛然而止。
隻見秦淮茹怯生生的說道:“咱用啥理由去舉報李愛國,他買雞蛋的錢,應該是咱家的。”
賈張氏:
賈東旭:
沉默片刻後,賈張氏扶住桌子站起身,往屋內走去。
“我的心口好像有點疼,得躺一會,淮茹,你等會記得把碗筷刷了,地麵掃一遍,昨天換下來的臟衣服洗乾淨。”
看著盆子裡的那堆臟衣服,秦淮茹欲哭無淚。
閻家。
閻家人端坐在四方桌前。
每個人麵前擺放有一碗棒子麵粥,桌子中間有一個盤子,盤子裡放著一枚鹹雞蛋。
閻解成看一眼鹹雞蛋,就著眼神,然後猛吸溜兩口棒子麵粥。
剛喝完一口,他又抬起頭,想再瞅一眼鹹雞蛋。
卻被閻埠貴攔住了:“解成,按照咱家的規矩,一頓飯隻能瞅五眼,你的次數超了。”
“爹說得對,我也數著,哥哥犯規了。”班乾部閻解放舉起手。
“爹,我多瞅兩眼,還能把雞蛋瞅少了不成?”閻解成欲哭無淚。
“這可說不好!”閻埠貴板著臉說道:“等到明天,咱們吃雞蛋的時候,就知道了。”
聽到吃雞蛋,閻解成,閻解娣頓時來了興致,湊到了閻埠貴跟前。
就連三大媽也放下了筷子。
隻有班乾部閻解放,依然規規矩矩的坐在桌子前。
“這枚雞蛋咱們瞅了大半年了,沒想到還有吃到的一天。”三大媽老淚縱橫。
“那當然,你們以為我就那麼小氣嗎?”
閻埠貴扭頭交待道:“老婆子,你今兒找根針。”
“針?”
“是啊,咱們每次用針尖插進雞蛋裡,舔一舔針頭,這樣這枚雞蛋還夠再吃半年。”閻埠貴玳瑁鏡框的那雙小眼睛眨麼眨麼。
三大媽:
閻解成:
閻解娣:
閻解放:嗝
幾人沉默片刻,也就釋然了。
能舔到針頭,總比盯著看來得痛快,至少能嘗到雞蛋味。
知足了。
就在這時,閻埠貴臉色大變,驚呼道:“孩兒們,有雞蛋香味,大家快蹲到門口,大口吸氣。”